诗人之死

    几年都没有早起过了。一是习惯了熬夜，二是习惯了睡懒觉。这两天总是醒得特别早。我知道，原因在于我知道了余地的死讯。

    我不认识余地。只知道这个名字，偶尔在杂志上看到过他的诗歌。看过也就看过了。

    知道余地的死讯是前天在晓庆兄的博客上。或许不少的诗歌网站已将此事炒得沸沸扬扬。我几乎不上什么网站的，也不会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只是感到很深的哀伤。

    我甚至不知道如何表达这一哀伤。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离开世界的方式。但余地实在是太年轻了，才三十岁。对一个男人来说，正是生命的顶点。他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离开。而且，他选择的割颈自杀的方式也让我无法从惊骇中解脱出来。我害怕去想当时的场景，尽管我知道，那个场景真真实实地存在于10月4日的凌晨。

   “余地自杀的主要原因，是其妻子患重病，由于生活压力过大而不堪承受。在余地自杀前不到一百天，他刚刚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这是最让我感到残酷的地方。我不能想像，当他的两个儿子渐渐长大，除了那些看不到变化的照片，能在什么地方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难道他在拿起刀子的是时候就没想过要为孩子活下来？我总觉得，如果他当时能到摇篮边多看自己的孩子几眼，就不会走上那条绝路了。

    我不是想指责死者。我只是没办法释然。当我看着那两个未到百日的小孩的照片之时，我心里就感到一种被剜的疼痛。对一个父亲来说，孩子多么重要！谁又没有生活的压力呢？尤其对一个诗人来说，内心比常人敏感，大多也比常人脆弱。但有了孩子，就怎么也不能去走那条只解脱自我的路啊。

    余地走了这条路，不论是作为诗人，还是作为父亲。我这两天都到他博客上看着。最后的贴子是他两个孩子的照片和他写给儿子的诗篇，无法不令人感到恻然和哀痛。我以前从不了解他，我也没勇气将里面的文字全部看完。他的文字只和书籍有关，和自己的写作有关。我发现，他的阅读和我有着非常多的一致之处。我们若在那之前认识，应该会一见如故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年初，云南的翔武兄向我推荐过一篇小说。我当时编了上去，结果因题材原因未过终审。这样的事对编辑来说，既多，也正常。但我忽然想起来了，那篇小说正是余地的小说！那是我惟一有可能和余地打交道的机会，但我已经错过了，而且是永远地错过了。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充满那些擦肩而过的遗憾。

    惟愿死者安息，惟愿那两个孩子健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