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时光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题记:红绿灯此明彼暗。车水马龙汽笛长鸣。行人擦肩挤臂争先恐后伺机而动。有两位美艳女子满脸风尘视若无睹一意孤行的穿街而过。我停在人群的最后,仰起头,在微凉的秋风中细细的打量一朵暮色微熏里的云不急不燥无惊无扰的悠闲。。。。。。

 

 

 

 

饭后,下了楼,就着黄昏里微微的亮色,沿着小区未及绿化的小路踱着小步。该是入秋的季节了,偶尔有凉凉的风迎面吹过来,有很舒适的感觉。自是个懵懂糊涂之人,总不能把季节的交替辨别的分明,只是一味任凭着感觉,这立秋之后虽无了盛夏焦灼的酷热,却在日行中天的时刻仍有不减的署气让人生出黏腻的汗来,倒是这微暮的黄昏时分,气温略显得有些冷静随和的凉意,让人不由得有浅浅的喜欢

在这四季之中,唯独钟情于这秋。春太过张扬,夏太过幼稚,冬又太过冷冽,唯独这瑟瑟长风脉脉落叶的秋是内敛的,深刻的,宛若中年女子的端庄,持重,有着及内而外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韵致。

喜欢一个人且行且思的散步。越发是在喜欢的季节里。

小路上偶有相向而行的人。有两个孩童正埋头曲膝的玩耍着雨后的积水,不时有快乐笑声回荡在空中。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推着童车里的婴儿走在隔着未载种的花圃的另外一条路上,目光所及的这对母子略带着让人垂涎的温暖沁入心底,触及到某处隐匿之伤却未觉得痛,也许随着身龄渐长便逐渐明白懂得,有时候我们再怎么倔强也是拗不过命运的,我们必须要学会接受生命里的某些缺憾,接受那些无力改变无法如愿的部分。

又拐了几个小弯儿,顺着渐而宽阔起来的路面,行出了北门。回头再看看方才辗转而行的路径,对自己来说,那是一条新路,是需要慢慢熟悉,慢慢契合适应,慢慢产生出感情的路。

沿着青红方砖间错铺就的街道行走了一小会儿,就顺势靠坐在街铺门面前的石阶上,细细打量这暮色渐渐的暗沉。忽就想起来乡下,若在此刻正该是炊烟四起,牛羊返圈,燕雀归巢的时分,世间将息下来,若渐入梦境,乡间无争无扰的浓浓的烟火生活早在每个晨起暮落间便更显得美好温馨,而城市在这一刻仍是尘灰四散,环路上仍旧呼啸着争先恐后急彻而过的车辆,汽笛长鸣,有不减的繁华喧嚣,争分夺秒毫不礼让的迅急之势大有欲夺他人性命的饥饿的食肉动物所暴露出的贪婪与冷酷,这场景总会带给自己一种不敢目视欲要远离的紧张与畏缩。

又起身,离开那里一路西行。发现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位着素色碎花薄衫的阿姨,正低头专注的翻看着偶得的一张花花绿绿的海报纸,她微驼着背,梳着中年女人的卷发,那卷发的花稍上恰落着一枚通红的圆日,远处层叠的高楼是背景衬托着她与落日,合适,安静。抬头的天空上缀着几缕云,宛若手绣,浓淡相宜。顿觉着世间此刻是如此的美好。不想搅扰她,于是远远的绕行过去。不几步,又遇见一对鹤发慈面的老夫妻并肩慢行的从身边路过,她们并不挽手,只一前一后稍稍间错着,偶尔会彼此碰到对方的肩膀,很合适很温暖的不离不弃的距离。她们边走边淡淡的攀谈着,指指点点。她们抬眼看见了我,我投之以浅笑,有对生命的敬重,对比肩的羡慕,对相依而老的感动。不知觉中,老者行远了,而自己却望着她们的背影,看呆了。

唉,总是会被这世间并无波澜的细小琐碎的真实打动。自知将永是个胸无大志简静世俗的烟火女子,永远过不了鲜衣锦领的时尚,也过不了离群索居的脱俗,骨子里仍深深的烙印着乡里人的安于现状的简朴,自足,偏执迷恋琐碎的小人物的市井慢生活。觉得那门廊日影下围坐在一起针织的妇女们家长里短的谈笑风生,隔壁基督徒大姐叨叨不休的虔诚的信仰,对面楼的阳台上白发大爷弯着腰慢条斯理的侍弄着白瓷青釉花盆里繁盛的花,蹲在菜市场门口细细拣购豆角的大妈和她那双有略略老年斑的手,这之种种里都有着不可言语的温暖,有一种阳光下晾晒的纯棉布的味道,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是啊,世间之人,有几个是胸有城府,是怀着鸿皓之志的活着的,还是庸常平凡者居多。所谓常人自有常道,自有常乐,不必非得跻身世俗,锦衣玉食,高官厚禄,名声显赫,那些个虚无表象都是他人眼里的繁华。我倒觉得,少时有高堂在上,幼雏待哺,老了,有鹤伴想携,儿孙绕膝,一生安稳,或苦尽甘来,或衣食无忧。一个人若能够保持这样的常态,顺时顺运的,沉默洁净的活着,就很好。

走累了,坐在石阶上歇着。汹涌的车流此刻渐显稀落了。落日亦不知何时走了,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绕着天边。路灯亮起来了。夜近了。黑白格子的裙角随着凉爽的风摆动着,轻轻的触碰着小腿的皮肤,痒痒的。额前的散发也时起时落。我默不作声,独自静静的坐在这初秋微凉的石阶上,守望着未归的爱人,心里暗自掠过淡淡的暖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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