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原来如此芬芳

    ——序《把春天接回家》

罗光成

徐慧莉的《把春天接回家》，记录的是行进中的生活，抒发的是特定时间的感想，无论是“生活点滴”“亲情故事”，还是“选派情怀”，都凸现出一个大大的“真”字，都搏动着一个大大的“情”字。这“真”这“情”，相互交织，映照出作家率真的天性和赤诚的爱心，也构成了《把春天接回家》表达的切入方式，和整体的价值风貌。

读徐慧莉的文章，仿佛在看一部动画片。文中的山水云朵，风雨星月，人来人往，情绪流泻，都在文字的前后左右演绎给你看。这就是徐慧莉文字的表现力！《油菜花开》写孩提的游戏，面对“那不知情的小蜜蜂”让人“大气不敢出，紧闭双眼，听天由命”的帖耳嗡旋，只能让自己“梦里变成了一张密实的大网，把所有的蜜蜂都死死兜住，不让嗡嗡叫，痛快极了。”《冬日的感动》写“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讲话，而且面对的是全系统的头头们”，快轮到自己时，“刚才还美仑美奂的吊灯，突然生出无数只眼睛来，肆无忌惮地刺向我”，令我“恨不能化蝶而去”而“晕沉沉地从后门飘出”。《泊不住的自行车》在第一次丢车后，“每每上街看见相似的车，我都会忍不住上前查看一番。”——这是多么真切的体验！《难忘的时光》写考试，“八月初，终于拿到预定的书本。厚厚的两大本，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心却喜颤颤的，脚下生风，腾云驾雾般地回家。”“每天凌晨三点，星星便按时点亮了夏夜里最炫的一盏灯。柔和的灯光溢满书房，抚在我身上，亮着我的眼睛，滋润着深藏于心底的那份自尊。”——这是一个与书有着前世约定的女子吗？在《修鞋的女人》中，她祝“修鞋的女人，祝你好运！”在《我成股民了》里，当股票开始下跌，数字一点点下滑，“急得我恨不能跑上去推那数字一把，或拿根铁棍在底下顶着，只准前进不准后退。”《活着是一种责任》中，“人的一生都活在责任之中，”“想想那些需要自己关爱的人，想想肩上那份责任，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闯不了的关？”。《玩伴》写孩子们的乐趣，“孩子们能让许多虫子步入竞技场，如西瓜虫、瓢虫、蚂蚁等，甚至连蜗牛也不能幸免。”“几只蜗牛被放在同一起跑线上，”起先“谁都按兵不动地蜷缩在壳里，中国传统的礼让谦逊作风在它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多么富有才情的描写！《儿子学琴》，满眼生活的真趣；《成长快乐》，无忌的童心童言；《不辱子命》为了完成儿子一句“妈妈，一定要把蚕养好”的交待，四处寻访桑树，终于找到一棵，却因高不可及，“我在树下转了好几圈，就是想不出办法来。”《出门在外》，“在得知我要出远门的那天，他把我已经收拾好的衣服拉得乱七八糟，藏在桌子底下的角落里，好长时间也不找不到。经过一番威逼利诱，他才眼泪汪汪、悻悻地讲出藏衣服的地方来。”——母与子，就是这样息息相通。

特别要说的，是书稿的第三部分“选派情怀”。这是作家个性的经历，也是作家与社会、与群众的直接相融。《选派的日子》，“我遍尝酸甜苦辣”，但“我找回了自信，找到了快乐，得到了肯定。”“我为自己能为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泣。”《选派之初》，条件是简陋的，环境是艰苦的，“自己坐在一张塑料凳上，刚一用力，凳子就倾向一旁，我忙用脚小心支住才没闹出笑话。”《直面贫困》，“全村只有900多人，贫困人口却多达200多人。”《发展之困》，“绝大多数办企业的选派村都以增加债务而告终，也许选派干部在时还比较红火，可等选派干部一走，企业很快倒闭。”这是“以钱养企业，而这些钱都是选派干部争取来投入进去的，群众对此怨言最多。”《好雨知时节》，“稻田干裂得张大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趾高气扬的天空”“禾苗们更是病歪歪斜靠着，你拉着我，我顶着你，连抬头看天的力气也没了。”《喜泪》写修路的摊铺机终于开进村里，我“静思，想笑”，不知被我争取项目打扰过的领导，“看到我或看到显示屏上我的号码时，会不会顿生‘狼来了’的感觉。”《坐摩托车》，山路遇险，“到平坦处，赶紧翻身落地，两腿抖索半天，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再看妇女主任，也是一脸惨白。”《飞雪寄情》，虽然选派工作结束，但在这样的寒冬，作家所想的依然是“那些孤寡老人的日子不知怎么样了？过去的三年，虽然我为他们做了些工作，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但毕竟是杯水车薪。”

写作，需要经验；作家，需要才情。徐慧莉是具有写作的经验和才情的。有些作品集，读上一篇两篇，再读就清水煮豆腐了。但徐慧莉的作品，却越读越顺气，越读越有味。因为这里的每一篇作品，都是以真性情写出来的，都是内心世界真实的流露。这就像一棵树，虽然万千片叶子区别是不大的，但因为每一片都是生命的真实，你不会说这棵树怎么长了这么多叶子，你不会感到有哪一片叶子是多余的。你只会感到，每一片叶子都长在应长的地方，都是那样自然，那样好看！徐慧莉的作品集，就是这样一棵自然之树，其中的每一篇作品，就是这棵自然之树上自然长出的叶子。而正是这些自然的叶子，诱使我将近一个月零碎的闲暇，从书桌、床头、客厅，以及洗手间捡拾起来，穿缀起来，完成了一次愉快的审美“悦读”，并让我在愉快的“悦读”中再次打开尘封已久的心窗，呼吸着生活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