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与靴子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苏文茂说过一段单口相声,叫做《扔靴子》。说的是一位鳏居老者租房给一位小伙子,只求一个条件——别出大动静。小伙子正在谈恋爱,每天回来很晚,竟忘了老人的叮嘱,“咚咚咚”上了楼又重重地扔掉两只靴子然后倒头便睡,惊得老人睡不好觉。老人几次提醒,再这样下去不租你了。这天,小伙子又“咚咚咚”上了楼,“呯”地扔了一只靴子,忽然想起老人叮嘱,心生愧疚,于是轻轻地将第二只靴子放在地板上。哪曾想,第二天清早老人非要撵小伙子走人:“小伙子,我每天都等着你扔完两只靴子才睡觉。好嘛,昨天晚上我就等着你扔第二只靴子啦,一宿没睡觉!”这段相声很有意思。看来,适应他人并非容易,因为他人的规律与你自己的规律很难同频。最近,我的朋友秋迟,也就是我的那位“长人社长”给我扔了一只靴子,名曰《老药的病灶(之一)》,虽不贬香港脚的味道,也算给我添了点人气,何况对于他的靴子我还比较适应。至于他老人家开的诊断是否准确,并不重要。

用文字刻画一个人是很难的。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对刻画对象的不了解,一是习惯的手法不一定适用于所有对象。其中,对对象的了解是最重要的。画人难画骨,知人难知心,人心是最善变的,也是最难以琢磨的。所以,刻画得好是一回事,刻画得准则又是一回事。刻画得好,是手法使然,即使严重失真,也会因其妙笔生花让读者信以为真,尽管本人并不认同。

通常,人都会觉得最了解自己,却也往往刻画不准自己。原因在于,人都有粉饰自己的本能,更有为自己的缺点弱点开脱和找借口的本能。再有,就是自己对自己下不了狠手。好比外科医生,能给别人做手术,却不能给自己做手术。世界上只有一个卢梭。而别人刻画了自己,往往又觉得不满意,尤其是自己的短处被人抓了特征,总觉得面子上有些难堪,譬如阿Q头上的疮疤。但总的来说,让别人画自己要比自己画自己更接近真实,同时,画人者总会得到一种莫名的快感。

作为朋友,秋迟为我画像,是对我上次给他画像的回报,显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能怪他,只能怪我画他在先。他一定是不接受我对他的“丑化”而反戈一击。只是我给了他一枪,他准备还我一梭子。说实话,他是块写诗的料,但把文字摊平了似乎略显逊色,其中的“夏氏幽默”尤其需要忍受的勇气。单凭这“之一”的几笔勾勒,还看不出什么,顶多算得上比较好,绝不谈上准确。有些事情与事实出入很大,但我不想纠正,本来就是一乐,何必太认真呢?我期待他早点扔出第二只靴子,免得我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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