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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灯辉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冲动，抛开了明日的考核，来寻觅这冲动的感觉。是一种孤身的吸引留我在月下独自彷徨，趁这没有任何羁绊的夜，我只身靠在球场上的球门柱边，安静地坐着。
    本想和朋友一起来的，可他们都在匆匆准备着明日的考核。也罢，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死亦足！他们没有这种闲情，我也不便打扰了。但是提出欣赏夜色，我本不应是第一人。要是我初中时的那个满脸笑容的朋友在这所学校，恐怕早会拉我来这儿了……
    四下里都是这城市的灯光，无颜六色，齐刷刷地闯入我的眼帘。楼的光彩将这四周装扮得煞是好看。或许有些时候，只有当背景是黑色的，我们才能发现这种美，这种令人心碎的美，让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车子来去的笛鸣，出现在树影后，又消失在树影后，判断不出那条路离这儿多远。或许它根本就在那遥远的黑暗尽头，此时的灯光、笛音都只是幻觉，只是昨夜一场未做完的梦的延续。这梦境里的虚像，是一种摄人魂魄的美，久久地把我的心神带离向天边。忽而我又向南望望天，月光昏暗，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我知道，这一切不是梦，自己的确是在这里，在这一片灯光、几声笛音里，正默默享受着昨日和今天的一切。
    操场上踢球的人群离开了，他们似乎畅快淋漓，走时不时齐声大笑。我看着他们正离去的搭在一起的背影，像被他们感染了一样，也想大笑几声。可又忽而感到悲伤。他们与我何干呢？我为什么要笑呢？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孑然一身，只为这夜的黑暗与孤独？我回头又看了看正旋转的霓虹灯，突然好想流眼泪。
    体育馆现在空无一人，内部黑漆漆一片，只是外表反射着天边的光。它想凭着月色给自己些安慰，但我看着它，觉得它似乎比没光时更加灰暗。若我们把什么都放在完全的黑暗中，便可以有什么都不用管的畅快。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没经历过，便也不必在这里什么寻找些什么了。这样的生活不知是该乐还是该悲。但我确信自己还在这月色和灯火的光明里。既然我的双眼吸取着这一切，我的心就不得不感受这一切。
    闭上眼睛，心里更加光明。今晚的、昨天的、去年的一起涌来，逐渐化作了露水溅湿我的眼眶。偶尔又听见不远处篮球拍在地上的急促的声音，我开始明白《荷塘月色》里“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句痛彻心扉而又无奈的言辞，这种感觉似乎当我准备抛弃考核来散步时就已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直到现在，它已成长为旺盛的一株。
    我是否该庆幸还有手上这支笔，在这寂寞的时候给我点安慰，让我不那么孤独？
    夜又沉重了许多。汽车的笛音少了，霓虹灯也昏昏欲睡，没有了刚才的律动。只有这月显得清明了，好像是散去了刚来时的烟晕。果真如此，明天怕是不会有雨水降临，来给这骄躁的空气洗涤一番了。
    再仔细听听，除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和一阵阵虫鸣再无人为的喧嚣，连那篮球打到地上的声音也殆尽了。四下里只剩我一个人，被忽冷忽热的风荡着衣角。我也没有勇气独自呆在这儿，便站起身，最后一次望了望交织着的灯火和月影。
    草丛里正演奏着生命的乐章，有它们的相陪，路灯的光芒对我来说已毫无意义。校门口的平地上，有个小女孩玩着七彩的遥控车。车子的光芒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想这是我这一夜见到的唯一与月色一样纯洁的光芒。
    灯火和汽笛渐渐远去，只有月光和虫鸣陪我一直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这样走多久，不知道该不该放弃这凄清的月色去追寻眩目的灯辉，我只知道灰黑色的路在前方，而我还得孤身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