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
公司市场部的米小芸是一位漂亮动人的姑娘,往哪儿一站,都令人触目惊心,真的,一点不错。她们那一年分配来了几个大学生,连同我们这些老单身,都被她吸引住了,也就是说,一个集体对米小芸生情了。每天到吃饭的时候,她那一桌,都很整齐地坐满了人。很象一句歌词:千条江河归大海,万朵葵花向阳开。这样的姑娘,要说不发生点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太委屈了。
后来,故事没有发生,倒出了个事故。由于工作关系,米小芸认识了一位老板,与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这位老板长得一表人才,又事业有成,人到中年,正是魅力四射的时候,米小芸卷入了感情漩涡中,而且如火如荼。
有一天,那位老板的太太找到公司里,当众扇了米小芸两耳光,并且找到领导,把米小芸写给她丈夫的情书交出来,还抖出米小芸在这期间到医院作人流的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米小芸的名声一落千丈,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人围着了。
那段时间米小芸总是低着头走路,面色蜡黄,面容消瘦。她曾向公司提交过请调报告,想到其他单位去,可我们这家国营企业领导正在生她的气,回答说:“要么辞职,想调动,没门。”那时,还是有一些往日的追求者对她深表同情,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公然地向她求爱。譬如张海,就顾忌着舆论以及面子退避三舍了,不久他在朋友的推荐下,到了另一个城市。
一个清晨,米小芸刚上班,一个花店的小伙子捧着一束玫瑰花走进办公室。当着那么多人,把花送到米小芸手中。米小芸大概以为是那个老板送来的,所以立即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等到米小芸不在的时候,同事周大姐,把花拾起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爱一个人没有错,抬起头来。”署名是“爱慕你的人”。周大姐把这束花放在米小芸的桌子上。把卡片放在显眼的位置,希望米小芸能看到它。
从此以后,每到周一,周五这两天,总有鲜艳的玫瑰花送到米小芸手中。我们发现,米小芸惭惭有了变化,她开始与大家说话了,又开始在脸上画淡妆了,心情也开朗起来,在过道上又能听见她轻快的脚步声了,扬起的脸上有了过去那样的风采。
我们很多人在猜测谁是送花人,都肯定,这个送花的人决不会是那位老板,如果不是他出卖了米小芸,决不会闹出这种事来。送花的人可能是当初围着米小芸转的人。但一问起来时,大家都指天发誓,表示决不能做这种丢脸的事。大家都年轻得不懂得真正的爱情。但又忍不住好奇,总想把送花人揪出来。甚至还有人到花店打听过谁订的花,可却没有得到回答。
几年后,黄海又回到这座城市,看见的第一个熟人,竟是以前公司里的周大姐,相见之下,倍感亲切,黄海连忙请她到路边一个茶楼去坐坐。他的话很多,主要是黄海问周大姐答,好象总有问不完的事。后来,黄海问到米小芸。周大姐说:“她辞职了走了,就在你辞职后不久,她也去了深圳。听说很不错的。”
黄海随意问道:“当初到底是谁给他送玫瑰花呢?”
周大姐笑笑说:“你还记得这件事啊?玫瑰花是我送的。”
黄海感到意外地吃惊,大惑不解地看着周大姐:“你为什么这样做?”
周大姐说:“当年你们这些年轻人,追求米小芸,都是看她漂亮。可是你们懂得什么叫经历吗?人生要经历很多事,有幸运的,也有不幸的。米小芸在最痛苦的时候,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安慰。大家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你想想,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女孩儿,怎么受得了这种众叛亲离的打击?可当她明白还有人爱着她时,她很快就从那种不愉快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我是过来人,我不能看着她被毁了。”
听了周大姐一番话,黄海心里起了波澜,经过这么多年的闯荡,他深知被人关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可以想象,在米小芸今后的生活中,不管是开心还是失意,脑海里都会出现那些玫瑰花。因为花虽会枯萎,但那美好的关怀却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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