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之间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俯仰之间(杂文)

孙柏昌

 

我挺羡慕那些趾高气扬的人。

自信,昂首挺胸,风度翩翩,光彩照人,腹有经纶气自华……

年轻时,我偶尔想学,却终究不行。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尴尬。我会想到美国影片《出水芙蓉》在的镜头:舞蹈教练让学员挺胸收腹的拍打。

或许,我本来就是一只叫都叫不太响亮的犬。其实,犬也有气宇轩昂的。主人一声令下,便会气势汹汹猛扑过去,不失“狗”雄本色。

或许是俯案久了的缘故,颈椎早就衰老、凝固了,仰一下脖子,会听见咔咔吧吧的断裂声,且痛。我不会仰,习惯俯。

1995年,我换笔了,终于挺直腰身面对电脑屏幕了,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几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把敲击键盘当成游戏,如同在游戏机里打“影子的传说”那样,一年之内在报刊上发表了近百篇千字文。

我曾三次把“影子的传说”打到终局,令我的女儿羡慕不已。至今,我还记得那个武士爬在树干上脑袋转动俯仰的机灵姿态。

游戏毕竟是游戏。现实却是残酷的。因了那颈椎的顽症,我只能低头卑微。

最近,我在调研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趾高气扬的年青人,却让我不怎么舒服。

这是一个刚刚得到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年青人。他好像还不大懂得那个豫剧“九品芝麻官”的哲学与理想

“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其实,“俯仰”是姿态,也是哲学。对谁“俯”,对“谁”仰?何时俯,何时仰?那是一整套的“仕途经济”。贾宝玉总是被他的爹训斥:不懂仕途经济!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克己复礼。我们的老祖宗留下了太多的规范与操守,应该成为为官者的座右铭或宝典。

登上天子之堂,无论是谁,也不管是海瑞还是秦桧,都须三拜九叩,概莫能外。

你怎么可以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包公的开封府可是备着好几种铡刀的。

陈士美被铡了。刘胡兰也被铡了。

我想起了少时父亲的铡刀。父亲操刀,母亲揄草。草齐崭崭地被切成一段儿一段儿,给我们家的那头大黑驴作饲草。

父母的劳作,是我童年的艺术。我看着父亲一仰一俯的身体,听着草或苞米秸在铡刀下发出的呻吟,常常会痴呆很久。直到母亲喊叫我:

“回家吧!天这么冷!”

是呀,家最暖和。回到温暖的家,何尝不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光?

人,都需要俯仰。俯仰也是人生的艺术!需要节奏、旋律。倘俯仰有致,则可如鱼得水,在那溪水里拍溅出一串漂亮的浪花。浪花会在阳光下捧出一道绚丽的彩虹。倘俯仰乱了套路,失却方寸,谁知道又会怎样呢?

此刻,我使劲仰了仰了自己的脖子,我先是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很锐利的咔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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