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遗产(杂文)

孙柏昌

 

此行烟台,细雨里看了“牟氏庄园”。

庄园好象修茸过了。走在亭堂院落里,追寻依稀的当年。

小时候,就知道牟二黑的名字,也知道一个故事:

一个乞者来到庄园讨饭,家丁拒之。牟二黑宽容慈悲:

“给他嘛。反正他也会把屎拉在我们的地里。”

乞者气愤,发誓绝不让牟二黑遂愿。于是,饱餐之后,便疾步若飞,仿佛要逃脱一个笼罩在头上的一个阴影,强忍着排泄的欲望,从正午至夜深;直至忍无可忍时,问:

“这可是牟家的地界?”

曰:“然也。”

此刻,我的意识里流动着“屎”的意象。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矢”者,屎也。一个“矢”字,展示了毛泽东关心民间疾苦的悲悯情怀。而“膑足兵法修刘”的孙子,也曾隐忍而食“屎”,成就了一代伟大的军事家。

“屎”的问题,也不可小觑。前不久,网络上好象也热议过“共厕”问题。

牟氏庄园里有戏台,没有厕所。

牟氏家族在仕途失意后,便不断购置地产、山林,富甲一方。

我会想到,英国的的圈地运动。还有眼下地产商的圈地运动。英国的圈地运动背后,会有德伯家苔丝的悲剧命运,牟氏的圈地与当代地产商的圈地的背后呢?

牟氏庄园大门新贴上一个对联:“勤俭持家”,云云。

血写的历史,有时也会成为魔术师的道具,因需因时而变。

不过,“牟氏庄园”毕竟是一笔可以不断增值的遗产。据说,门票的价格也在与时俱进,每张80元。

我知道,在许许多多的与时俱进的过程中,当代人也正在为未来留下自己的遗产。

我会在那急速变幻的未来遗产中,失忆,没了方向感。

在蓬莱仙境,我的外甥指点着那一片拔地而起的楼群,告诉我:这儿是曾经的金刚石刀具厂,破产了,变成了楼。那儿是棉纺厂、葡萄酒厂,也变成了楼群。国有资产改制、私有化,最终破产,变成一片片楼群,旧貌换新颜。

在这样的魔术师式的变幻里,有谁成了亿万富翁?又有谁失去了可怜的资产?

我站在母亲的坟茔前,灰蝶儿在冷峭的风中盘旋。母亲的坟头愈来愈小,终有一天,会融入那平整的地面。母亲没有遗产,连自己安放灵魂的地方,都岌岌可危了。

记得的,母亲曾经说过我,你一根草棍儿都没有从家里带走。

不过,我知道,母亲为我留下最丰厚的遗产,精神的,灵魂的……

我知道,你那温暖的目光仍然在注视着我,一如生前。

不管前方有多少鬼打的墙,我都不会迷失,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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