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花(杂文)
孙柏昌
前天,我的吊兰开了一朵小花,白色,三瓣,没有香味。
那朵小花给了我一点喜悦与惊讶。因为我大概养了十几年了,还不知道它竟然会开花。我认为它只是一蓬草,如同故乡的老鼠草一样,拖曳长长的蔓。倘水充足,叶子就油绿油绿的,看着很舒服。
那是同事送给我的。放在办公室铁皮书架上,那数不清的蔓拥挤着蓊蕤着瀑布般垂挂下来,似乎让那呆滞的办公室也青葱、活泼了许多。
那时,我经常忘记给它浇水,出差时也不曾托付同事。回来时,盆里土干裂了,如同干旱的南方那龟裂的土地。它的蔓与叶也都萎枯了。不过,只要一浇上水,一夜之间,它就会起死回生。它,极易繁殖。只要剪下一根蔓,截成寸把长的一段一段的,往土里随便那么一插,见水就活。有时,几乎所有的蔓都干枯得无可救药了,那怕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一条蔓,也会再现繁华。它,极易侍弄,省心。
它,本来就是一丛草,与那高贵的“兰”没有多少瓜葛或亲缘、血缘,却偏偏“兰”了,“兰”得名不符实。
其实,无论多么高贵的兰花,好象也都是山野里曾经的草。人们把它采来了,上了厅堂,入了花市,便身价陡涨,百万、千万,涨得忘乎所以。
博客名叫“兰”的,很多。与“草”或“草根”相纠结的,也不少。如同这真实的人间一样,高贵与卑微,都在的,构成了一种真实的生态。其实,高贵与卑微,也是互为前提。没有卑微,哪来高贵?曾经的卑微,与曾经的高贵,也在不断的流转中。至于,何为高贵或卑微。也好象没有那么准确的定义,或者可以用精确的刻度仪计量。卑微的姿态,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高贵?抑或,自诩高贵者,可能原本很卑微?世界是多义的。
那朵绽开的小花是匍匐在地板上的。我好象读出了它那卑微里的高贵。
高贵与浮华与珠光宝气与钻石的克拉与貂皮大衣与两架私人飞机无关,也与蓬头垢面与破衣褴衫与乞讨与肢体残疾也无关。高贵是心的、精神的、灵魂的。
还记得斯汤达笔下的那个于连吗?那个卑微者是如何不择手段地追求所谓的高贵的?你环顾一下自己的周围,是否晃动那么多那么多于连的身影?那是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的一种人物典型。
前不久,我在北京与我的老师交流的时候,他对我们的社会现实饱含着一种深刻的忧伤。出于一个中国优秀知识分子的良知与理想。我们的“社会主义”究竟要“初级”到哪儿呢?
我的那朵小花是没有香味的。卑微者总是发不出声音的,或者卑微得被忽略。或许,卑微者发出的声音却是最高贵的、最有价值的呢。
卑贱者最聪明。这好象是一个伟大人物说的话。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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