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呓语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清晨呓语(杂文)

孙柏昌

 

昨天黄昏,当我走过一丛拔地而起的灰色森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楼宇耸高;灵魂矮化。

我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海边,长久地凝清滞在苍茫的暮色里,渐渐膨酥、淡化,最终融入了愈来愈浓重的夜。

他是谁?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是如我这样的老者?还是一个中年人,抑或是这个后、那个后的青年人?

茫然,是一种现代流行病。灵魂无所归依。看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脚步匆匆或者慵懒,究竟在奔向何方?

我也常常迷茫:我将如何打发残生?

一个生命的终极价值是什么?

我不知道。

青年时代,好象还真诚地相信着共产主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现在,是不是更推崇:人人为我,我也为我。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绚丽!广告词、成功者说,直至在深圳被画成一个圈时,创造的名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赤裸裸地亮出一面杏黄旗。我们老祖宗那种君子口不言钱的“孔方兄”式的虚伪,好象一夜之间进了垃圾焚烧炉。我有钱。我光荣!我要成为先富起来的第一批人。

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一个民族和国家,总得有一个核心的价值观。那念头即使是一个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乌托邦。

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才有了许多的“傻子”:江姐、刘胡兰、黄继光、雷锋、焦裕禄……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焦裕禄的扮演者李雪键,他正在准备扮演杨善洲。李雪健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他把黑社会老大、共产党员都演得非常好。我偶尔会想到现实中的许多人,也在同时扮演着这两个角色,也都演得很好。

一个主义是民族的魂。只要这个主义不是法西斯,或者别的什么浑蛋哲学,而且始终如一地走下去,都可能获得成功。如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汉武帝的“独尊儒术”以及盛唐中外文化的融入……都曾经把一个民族带进辉煌。

当下,钱是成功的标志。为了钱,可以投机、钻营、冒险,直至铤而走险抢银行。人脉、关系网,关系就是生产力,先是“同过窗,下过乡,扛过枪”,后来又加入了“嫖过娼”。

“敢问路在何方?”

我知道,许多人偶尔会在一起坦言、交流嫖娼的经验。“耻”与“荣”,无时无地不在颠倒着。

于是,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前年夏天,我去河北看他。他嘲笑我当年写小说的时候,曾经用过复写纸,说为了一稿两投(当年是媒体是坚决杜绝一稿多投的)。其实,我不是为了一稿多投,而是害怕不退稿,为自己保存一点。用复写纸,手得很用力,写得很累。其实,我在当了编辑后,才体悟到,复写稿给编辑的第一感,就不好。随着小说命中率的提高,很快便告别了短暂的复写生涯。我则嘲笑他早年的荒唐事,他在对我讲了许多彩色经历后,四肢平展在床铺上自言自语着:“我完了。完了……”因为。他把自己第一次性启蒙经历、以及后来的无数次性体验都告诉了我。那时,他一个浪荡才子,还以此羞于言。那是一次在笔会上。上个世纪的80年,我们曾经一起参加了的《青岛文学》(原名《海鸥》)在黄岛举办的笔会。我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一个夜晚,我们曾经散步到海边。当年黄岛还没有大规模建设开发,很冷清,灯光也暗。有一个渔家姑娘正在卖海螺什么的。他蹲下去与姑娘讨价还价。偶尔会触碰女孩的手。

回来的路上,我跟他开玩笑:“饥不择食?”

他说,那女孩很漂亮

我说,你的审美有问题。也太放放肆了。

那时,朋友会脸红,会害羞。

倘人没有了羞耻感,耻荣倒置,甚至以耻为荣,那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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