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登上采油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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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登上采油平台(笔记)

——我的企业笔记之6

孙柏昌

 

1987年夏天,我第一次登上了采油平台——埕北油田B平台。

埕北油田是我国对外合作开发的第一个海上油田。

当起重机的吊笼把我缓缓吊起来的时候,俯视那一片汹涌的海水,我有点害怕。那时,我还有恐高症。

埕北油田由A、B两个采油平台组成。B平台刚刚完成了操作者地位转移,由中方当矿长。B平台还是日方说了算。

B平台的矿长是陶先生。他是上海崇明人,和博客朋友“冬青栅栏”的先生大宝是同乡。我很喜欢这位陶先生。白天坐在矿长办公室里一本正经,下班休息时,和员工一起坐在房间的地毯上玩扑克牌。

这个总共投资2.4亿美元建设起来的海上油田,设施很豪华。我站在输油甲板的栈桥上遥望弃置的渤海6号平台的时候,那种豪华的感觉更加强烈。6号平台是中国海油人自力更生建设的采油平台,很土。据说,江青曾经坐着拖轮在那儿绕了一圈。并提出了,妇女也要在海洋石油里顶起半边天。于是,渤海湾便有了一支女子采油队。一群年青的姑娘便演绎出了许多美丽青春故事。

当我无数次遥望的时候,也会有一种不美丽的感觉油然滋生。想到了这个多灾多难的渤海湾。八国联军登陆的大沽口,离我坐拖轮出发的地方,只有一箭之遥。我不知道,这个中日合作开发的埕北油田究竟离当年甲午海战的战场有多远。我不知道,当年大沽口的炮是否让洋鬼子留下几个尸体?现在,那些曾经的侵略者的后代,可以不放一枪一炮地便以主人的姿态来了。那种感觉确实不那么美丽。况且,合作油田一旦投产,中方的6号平台必须马上停产(同属一个海域,一个石油地质构造)。我也知道,渤海湾的对外合作也确实在中国高层引起了一场“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的争论。后来,我在和老部长合作写书的时候,更加清楚知道了那场争论的全过程。老部长是中国海油对外开放的主将。说起当年社科院那些反对的声音时,非常气愤。我说,如果我当时在社科院,也会发出让你讨厌的声音。于是,我就向他说出了这次遥望的感觉。

我也偶尔会遥望一下A平台。最初,日本人刚刚来的时候,经常向中国员工展示一些女人的裸体照片什么的。那时候叫腐蚀灵魂。中方抓的很紧。人体展览好象在中国也走过了很艰难的历程。外国人曾经把中国能否宽容裸体展示视为对外开放的松与紧。北京机场的那幅泼水节的画,隐约着女人的裸体。那幅画也曾经是中国对外开放的风向标。肖几天,看博客朋友“易步德国”的博客,说德国人男女同室桑拿。她还有点不习惯。我记得,早年读过韬奋的旅欧散记。他在列宁格勒的海滩上,就看到了裸泳者。而且,有人还鼓励他试试。那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事。

晚上,在房间里睡觉的时候,耳边隐约着海浪的拍溅声。

平台有几只很漂亮的鸟在飞。它们可能是在迁徒的过程中,飞不动了,便留下来了,为平台枯燥的生活添了些许情趣。

记得有一个老技术员,每天都提着一个小油瓶去爬上高高的油罐去取油样。我也经常随他一起去。

忘记了在那儿住了几夜了。当新鲜感消逝之后,孤独感马上就袭来了。人,属于土地,每天都踩在钢铁上,会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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