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长君（随笔）                                    

孙柏昌

逄君，永长，龙口镇逄家人。

其父乃退役陆军上尉，家境优裕。永长君嗜烟，手指黄，牙亦黄。

永长君，余之烟师烟友也，友情甚笃。余之嗜烟一生，罪在斯人。每念及此，爱恨参半。遥想恶习初染时，仍咳嗽不止，眼泪滂沱。

课间铃响，永长君便作奔免兔状，蹿至男生茅厕。屎尿味、烟气兼收并蓄，陶然怡然。偶遇，见其双腮收缩，目微合，鼻翼间两根烟柱倾泻而出，双颊笑意灿烂，问：

“美？”

逄君曰：“美不胜收。”

于是，遂入烟圈，成瘾。因家境贫寒，烟由逄出。余与永长君，等价交换。大凡

数理化，倘有问题，永长君唯余是问。余则视问题之难易，明码标价：或一枝，或二枝，偶有三枝。间或辅以宴请，多以糖果零食。

某日，余与永长君、刘君三人，越绛水河，入黄县城街市，见一卖蟹者。蟹大，色赤。于是，涎水如注。

余伫立不动，曰：

“欠一题。”

“三枝烟，钱二分。”

一只螃蟹一角。永长君犹疑再三。

“欠你四题。”

三人大啖。及至校园，腹疼不止，狂泻。

次日，校医室挂一警示牌：某某三人（名符其实），误食毒蟹，腹泻。

后又与永长君同去京都求学。逄君就读于北京业学院，同班二十九人，二十九只筷子。每每慨叹不已：

“天道不公。”

余之学院十六人一班，尚有四个女生。

周末，与永长君玩牌至夜深。烟尽时，便收拾先前弃掷的烟蒂，其乐融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