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眼睛（随笔）

孙柏昌

前几天，别人邀请我去对一些年青人说说读书与写作。

我说，我从年青的时候，就保持着每天３万字的阅读量，坚持了几十年，如今仍然在读。只是不是在读名著了，而是浏览博客。我觉得博客也是一本非常生动的书：现实、人生、社会、流动着的风景。

能够保持一定的阅读量，我第一个应该感谢的是自己的眼睛。当自己的满头白发的时候，居然没有老眼昏花，更没有失明。

记得的，我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我们学院对口的医院是北京黄村医院。医院的一个中年大夫在检查我的眼压的时候，说我有青光眼，预计四、五十岁将坐失明。这当然是一个让我留下深刻印象与强烈刺激的话，偶尔想起来，我就会恐惧。恐惧之后便疯狂地游山玩水，希望自己在还能看到世界的时候，到处走走。于是，稍稍积攒下点钱，就向外跑。我记得，当我举家从河北迁入天津的时候，变卖了家产之后，妻子孤腰包里只装了１６００元钱。其时，我已经工作了十六年了，每年１０００元。

喝酒、抽烟、读书、写作，在河北时候，我有一段时间确实感到了眼睛有一点胀。那个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样在我眼边响起。于是，我便去了石家庄省医院检查，结论是，眼睛稍稍有点疲劳，却无大碍，也没有什么青光眼。一个笼罩我头上长达十几年的阴影，瞬间飘渺无踪，朗日蓝天，一片清明。

对于自己的眼睛，也确实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稍早的时候，也曾经买过一个花镜，曾经戴过一阵子。如今，反而不用了，即使在笔记本那缩小的屏幕上，也能浏览博客，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一个骄傲。

我觉得生命确实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事情。

我的眼睛色弱。高考体检，别人一看那辨色图，可以脱口而出。我却无论怎样痛苦而专注地观察，依旧一片茫然。因了自己的眼睛，我不得不痛苦地选择自己的高考志愿。少年时代就想当一个科学家的梦想，如同肥皂泡一样，连一声卟都没有发出，便破灭了。尽管我的物理老师、数学老师都在鼓励我：你可以考北大数学力学系，当一名数学家。因为眼睛，我几乎被所有的理工科专业拒之门外。

至今，我却依旧能够看到五彩缤纷的世界，“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我看得见。当然，我眼里的世界可能会别人的不一样。是更鲜艳了？还是更黯淡了？我不知道。我经常光顾花市，我觉得我与许多人的眼光相同，别人选中的花，我也会羡慕、认同。

眼睛确实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至今也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因为我没有机会体验另外的人生。

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我还活着，也许还要活一些年。这就足够了。

好好活着！也祝福所有的博客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