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军人的伟大

  文/喜欢冰心

每年八一建军节我都会提前几天催促儿子给远方一位女军人写一封家常信，或者打个问候电话，并且把儿子又长大一岁的相片邮到她的部队。虽然与这个遥远的南方女军人仅有一面之缘，但是她伟大的军人魅力时时感动着我。

由于值夜班的原因我不能精心地照料儿子的起居，只好由婆婆带他。儿子5岁那年，偶尔回家小住的一天，因为他的“机器猫”玩具被粗心的我不小心压掉一只胖乎乎的腿，目瞪口呆的儿子看到心爱的机器猫片刻间伤痕累累地躺在角落里，他不依不饶地哭起来。在这个封闭不严的楼房里，连咳嗽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儿子的哭声三长一短，细嫩而尖锐，就像救火车呼啸而来。立竿见影，我听到对门邻居三长一短砸门声：能不能小点声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压低声音耐着性子哄他，一会儿像孙悟空一样左右蹦跳，一会儿装扮成娇媚的白骨精，挖空心思。可儿子不但不买帐，哭声反而加大力度，没完没了。我忍无可忍，终于咆哮起来。儿子哭。我也大声哭。爱人手忙脚乱，不知哄哪个好，只好呆呆地看着我俩哭笑不得。这一刻，我觉得应该把儿子接到自己身边了。

我和爱人商量把儿子接回来。费尽口水说服了婆婆，婆婆沉着脸说，回来可是回来，不许吓唬，不许打骂。然后婆婆又告诉我，孩子哭的时候，用机器猫哄他，百用百灵。我点头哈腰应付婆婆的唠唠叨叨，赔尽笑脸，信誓旦旦说，您把心放肚子里吧。

周日，我大献殷勤，想积极表现一下自己和儿子亲和力，说，掉腿的机器猫让它退役吧，今天妈妈给你买个新的。我亲一口儿子圆嘟嘟的小脸蛋，拉着他来到商场。

到了商场，我就控制不住消费的欲望，何况商品打折，标榜的是跳楼乃至自杀价。一向被朋友称为“购物狂”的我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拽住儿子的小手，像一个肥硕而灵敏的袋鼠穿行各个柜台。顾不得儿子汗津津的小手一个劲地往外挣。快看，前边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疯狂地抢夺羽绒服返季节销售优惠票。以往500元多的“波斯登”羽绒服此时只卖180元，简直是天下掉馅饼。于是，我义不容辞地在长龙的后面坚定不移排队。当我站稳脚跟的时候，才看到我旁边站着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军人。她的身材高挑、俏丽、英姿飒爽羡慕得我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一看不要紧，我惊奇地发现她眼神里有掩饰不住忧郁，好像眼角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我心生疑虑，军人也会掉眼泪，还是漂亮的女军人。印象中军人应该天生就是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但转念一想，军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悲欢离合，大概有什么伤心的事吧？看到我注意她，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儿子清澈的眼睛怔怔望她好久，她发现儿子，马上弯下腰，怜爱地在儿子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着。天生羞怯的儿子却不躲避，笑嘻嘻地看她，伸出小手亲昵地摸着她亮闪闪的肩章。儿子玩了一会，不耐烦了，央求我说：“妈妈，去买玩具吧。”我说：“再等会儿，马上就轮到妈妈了。”

变化多端的商家调足了热血沸腾的顾客的胃口。优惠票采取间断发放，间断的空档售货小姐喋喋不休地做商品宣传。长龙不断加长，人群混乱起来。前面的人不管不顾往前拥，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往前挤——大家步调一致向前看齐。终于轮到我了，当售货小姐恩赐般把优惠票递到手里时，我才感觉到紧紧拉着儿子的手是空的。儿子不见了！霎时，脑海一片混沌空白，一阵刺骨的冷风从脚底呼地窜到头顶。天在旋，地在抖，冷汗像针一样穿透毫无遮拦的皮肤，源源不断流淌。儿子是什么时候松开我的的手？是刚才和女军人玩的时候吗？女军人？！我急切寻找视力所及之处，哪有女军人的影子。脑海里闪现第一个念头，女军人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我比正常说话的声音拨高了亿万倍，大喊一声：我儿子丢了！但是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这时我发现，喊声在沸腾热闹的商场只是可怜地打个旋，像气体一样急速地蒸发。当我准备拨脚飞奔到商场广播室的时候，在商场的南侧，一个显眼的绿色身影，还有一簇蹦蹦跳跳的小红点向我隐隐走来。儿子和女军人！我瞪圆眼睛冲上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女军人笑着说：“看你买衣服没时间，孩子着急，我带他买个机器猫。”当兴奋不已的我确认儿子是在我怀里时，我才注意到儿子怀里搂着一只崭新的蓝色机器猫。“啪”，我把机器猫打落在地。“谁让你跟别人乱走，丢了怎么办？”我激动地嚷着，口气并不友好，言外之意很明显，是对女军人不信任。儿子委曲地跺脚哭。女军人尴尬地从地上捡起玩具塞到儿子手里，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着急归队，来不及告诉您。”儿子哭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她像母亲一样万般慈爱地哄他，温柔地说：“别哭了，再哭，机器猫会笑话你，男子汉哪有总哭鼻子的？”听她这么说，儿子果然咧着小嘴甜甜地笑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人家。我说：“谢谢你，以后怎么联系你？”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居然把通信地址写给我。“我很喜欢你儿子，可爱乖巧，时间紧，再见。”女军人走远了，那一道绿色风影渲染着喧嚣的街道，显得格外干净，清爽。

其实在女军人领儿子买玩具之前，儿子就已经松开我的手，跑到别处玩耍。这是日后我们成为好朋友她讲给我的，只是当时怕我不分青红皂白再打孩子。我还知道了她眼泪的故事。原来她儿子得了重病，本来请假回家护理，可部队有任务，她不得扔下重病的儿子归队。

女军人的伟大不只在于她们同男军人一样驰骋疆场，还有她们鲜为人知的母性细腻情感在深深地感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