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老房子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永远的老房子

文/喜欢冰心

“唉,真舍不得离开这里。”自从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在每家院墙写上大大的“拆”字以后,耳边不时听到这句由衷的心里话儿。是啊,街坊们在老房子里生活了近10年,谁也舍不得离开谁,大家彼此了解,互相熟知。比如,赵家几口人, 李家老爷子几号过生日,甚至孙家姑娘几天没回娘家啦,他们都能准确无误讲给你,头头是道。

 “为了整个城市规划和谐统一,牺牲小家,值!”在众人心中颇有威信的父亲指着老房子激动地对小佟说。小佟是我家左邻,刚搬来那会儿,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都有他的份,惹得众邻像躲避瘟神一样躲他,2002年因为帮狐朋狗友倒卖赃车,被判刑6年,今年春天刑满释放。热心的父亲担忧他再被朋友拉下水,就托人在饭店给他寻个差事。父亲的作法,使原本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小佟感激不已。一个内心尚存一丝悔过的人,最怕别人瞧不起,小佟也是如此。但邻居们不嫌弃他,有的给他送来新被子,有的帮他修缮房子,居委会的王大妈还四处给他物色女朋友。这以后,他简直变了一个人,不论谁家有活,只需站在院子里喊一声小佟,他立马就到。这次拆迁小佟家的房子也在其中,他把胸脯拍得咚咚响,谁走,我也不走!父亲深怕他无端惹事,骂他:“混小子,老房子拆迁,街道改建,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咱不能拖后腿呀。”小佟挠头,轻声狡辩,人家不是舍不得离开老邻居嘛。

“丫头,豆浆来喽。”我家右舍张婶端一盆豆浆在院外喊我。她家张叔身体不好,有个头疼脑热,免不了麻烦在医院工作的我。细心的张婶为了表示谢意,天天送豆浆过来。“喝吧,丫头,今天也许是最后一天了。”张婶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亲昵地拉住张婶的手安慰她,“瞧您说的,就是搬到天边,我也去您家喝豆浆。”张婶嗔怒地嘟囔一句什么,抹抹眼角,把热乎乎的豆浆递给我。

明天老房子将不复存在,大家没心思做事,自发聚在一起,依依不舍地说一些道别的话儿,听了让人心里酸酸的。父亲见人越聚越多,感慨地说:“10年来,左邻右舍相处融洽,愉快也好,懊恼也罢,明天老房子要拆了,大伙在一起吃顿饭吧。”很快,女人们端来凉菜、熟食,男人们买来啤酒,孩子们跑前跑后,一时间老房子热闹极了。

人们沉浸在对新房子的憧憬中,而我内心虽然愉悦,却又涌起无限的眷恋之情。这会儿,张婶的女儿丽红在樱桃树下写生。画板上,一片蓝天,几抹余辉,几座老房子疏密有致,错落其中,整幅画的意境幽远而深邃,旁边提一行醒目的文字:永远的老房子。我把她的画拿给邻居们欣赏,从大家赞赏的口吻,留恋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一种永不消失的邻里亲情,现在感动着我,而且将来会继续感动我们的后代。何需刨根问底,相信我的邻居们已经记住那行醒目的文字:永远的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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