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字感动

文/喜欢冰心

9月12日下午，收到一本书，“嚓嚓”两下，飞快撕开厚实的牛皮纸包装，是本精致的文集，河南文艺出版社《让我们不要遗忘》——纪念汶川大地震诗歌散文集。此书收录我的一篇散文诗《放心吧，妈妈》。有文章被收录，自然高兴，于是使劲抽鼻子嗅淡淡的墨香，轻轻抚摸蓝白色调为主的封皮，确实有点沾沾自喜。所以回家喜滋滋地给儿子显摆时，眉梢尽露激情飞扬，眯眯眼只剩一条缝。满以为儿子会击掌欢呼，谁知，这小子异常冷静，只微微一笑，用修长的五指理理头发，尽管他的头发不到一寸长。这是他不屑于某事的习惯动作。“不就是收录一篇文章吗？有那么高兴？”儿子性格一向稳重我是知道的，像他爸。而我这个当妈的有时候倒没个妈样，每遇事猴急样。今天也不例外，像吃了枪药，义愤填膺问：“咋地，一篇文章还不行呀？”说完“啪”把书甩在桌上，真有点伤心。儿子见我反应如此激烈，马上哄我：“别生气呀，老妈，拿来，我欣赏欣赏。”唉，这个小兔崽子，总拿我写的文章跟某某大家相比，他对我写的豆腐块看不上眼。要得到儿子的赞赏，实在难。

谁知到了晚上，我听到儿子叽哩咕嘟在背诵那篇被文集收录的文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感到奇怪，蹑手蹑脚过去，取笑他：“你这是念经呢，还是背文章呢？”儿子神秘地回答：“妈，这周轮到我演讲了，我选妈妈的文章。”呵，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呀！别看儿子上初一，因受我的熏陶，杂七杂八的书读不少，名著读过，小人书读过，甚至我的专业书他也读。在文学鉴赏方面，他多少懂点。从他那不再嬉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被文章感动了。他一笔一画地往本子上抄写文章，我的心里倏地涌起一阵欣喜。这小子终于肯读我的文章了。

记得当时写这篇文章时，正值“六一”儿童节，地震不久，深深感触到在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孤儿们脆弱的情感。也许去年六一，他们年青的父母还带着可爱的他们在公园里开开心心地放风筝，领着他们的小手去商店买玩具。但2008年的“六一”，他们却阴阳两隔，如参星与商星永世不得相见。想到这儿，不禁潸然泪下，马上敲击健盘写下这篇文章。而今距离地震过去四个月了，不知孩子们心灵深处的伤口是否愈合？他们一切可好？

第二天儿子放学回来，笑而不语往我身边凑。当时我正在读迟子建的散文，懒得理他故弄玄虚的样儿，爱理不理地问他：“啥高兴的事呀。”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展开让我看。原来是妈妈写给孩子的一封信，字数很少，情感还算到位。“写得一般吧。”我这样点评他的文章，对儿子我极少赞美，何况他这篇文章写得潦草，重点不突出。“还不是你的文章惹的。”他迫不及待地说，“课堂上我读妈妈的文章，有不少女生都哭了，老师也夸奖这篇文章写得好，让我们以妈妈的口吻给孩子写一封回信，要求十五分钟之内完成，妈妈再看看。”儿子并不在意我对他文章点评如何，只是催我再看。儿子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孩子：

炫目的流星把你的信带到天堂，带到了妈妈身边。我看到信上还有泪水打湿的痕迹，孩子，别哭。妈妈真的好想你，妈妈也好惭愧，在危难之际，做了逃兵，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此时，你的爸爸就在我身边，美丽的天使正在为他治疗，他嘴里依然喊着你的名字。上帝曾经问我：“你打算来世做什么？”我微笑着对他说：“我还想做保护你的天使，天使的名字叫妈妈。”

每个夜晚妈妈默默为你祈祷，悄悄变成最亮一颗星，为你照亮黑暗。孩子，你感觉到了吗？每个黎明妈妈偷偷为你送上一束明媚的阳光到你的床前，祝福你一天有个好心情。孩子，你看到了吗？

孩子，你应该勇敢面对生活中的突变，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妈妈。记住孩子 ，秋天来了，多穿衣，你体质不好，爱感冒；别喝生水，你爱肚子疼……

孩子，你要记得，无论妈妈在哪里，我都爱着你。

                   不尽责任的妈妈

       2008年9月15日星期一

读着儿子稚嫩却饱含深情的文字，心里不是滋味，眼眶发热，喉头发紧，于是就使劲眨眼睛，抠鼻子，极力掩饰，我不能让儿子看见我的眼泪。

文字不动声色印在莹白的纸张上，方方正正，循规蹈矩，像个老好人，不会哭，不会笑。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喜欢读书呢？我想，原因很多，但最主要一点是读书的人会哭，会笑，时不时被文字感动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