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光明

文/李丽杰

我所居住的小城富锦是佳木斯东部区域中心城市，经济发展与同级县市相比异军突起。这里人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一到傍晚，城市繁华、和谐的气息更能让人感受到生活美好，特别是那些眩目迷人的灯光，常让我站在街角痴迷不已。

晚上，全家人在吃饭，突然室内一片黑暗。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手忙脚乱，因为一年到头，我们这少有停电的时候，偶尔停电街道主任都挨家挨户提前告之，而且大多为白日。室内陷入黑暗，就把目光投向窗外，咦？真是怪了，路灯怎么依然灿灿地亮着？前院杨叔家也是灯光辉煌？爱人以为是自家保险丝断了，准备拿梯子去修，儿子却喊：“苏奶奶家也没电了。”这就更怪了，苏家与杨家均是一趟房，怎么杨家有电，而苏家就没电了？不一会儿，苏家出来人了，说是以前盖楼接线，有两股线，不是停电，是缺相……我听不明白什么零线、火线，火线、零线。唉，都怪上学时物理学不好。

因为昨天下了一场雪，从高处投下来的路灯光被白雪映得的异常明亮。行人和车辆比平时少许多，无论是车还是人，皆速度缓慢，他们怕路滑摔跟头。看来人类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主，在大自然面前我们还是充满畏惧的。借着路灯的光，手机上时间是5点10分，按理说不应该算是夜晚，若是在夏日此时应该是霞光满天，一派光明。本以为停电，儿子可以歇息片刻，不用学习了，可是他不干，让他老爸披星戴月去超市买几根蜡烛回来，因为家里没备蜡烛。

儿子怕黑，让我陪他上楼学习。点燃蜡烛，屋子刹那亮堂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得没错。微弱的闪烁不定的烛光让儿子很兴奋，因为他发现自己身影投在墙上。我教他如何双手配合，做出各种活泼图案投在墙壁上，有的像支愣耳朵听动静的小狗，有的像引颈高歌的大鹅，有的像可爱的小兔子。记得童年时这种简单而富于相象力的游戏占据整个冬天空闲时间，常常和伙伴们为谁的影影逼真而争论不休。儿子很是耐心学了一刻，然后就静下心来学习了。我怕烛光昏昧，影响视力，故意在一边捣乱，一会翻翻书，一会问他吃点什么。他推我出来，说：“妈，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眼睛，难得在烛光下学习，你别打扰我了。”儿子一番话，让我思绪起伏。想有电的时候，这边看五分钟电视，那边码十分钟字；手里一本书，耳朵听着电话，忙啊，忙，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忙碌的人。忙来忙去，电视剧情不知细节，囫囵吞枣；文章写得驴唇不对马嘴，不知所以然。而今天，因为停电，这一切都无法完成，电视看不了，字写不成，干脆站在窗前看窗外的世界。

淡白的月亮冷冷清清地挂在天际，好像它一路从天庭赶来，被寒风冻白了脸。商铺、饭店、歌厅等场所皆亮起了霓虹彩灯，月光与之相比就显出孤寂。彩灯把热情发挥到极致，不停地闪呀，闪呀……突然有一种感觉：置身黑暗看窗外的世界，心境特别澄澈、明了，就像拨开了乌云见太阳一样。后院平房的屋顶落了许多雪，被风割成一块一块，像补丁一样贴在锃亮的铁皮瓦上，有时候柔软的风可以充当利剑。白日看上去丑陋无比的烟囱隐约挂着一层素白的霜花，比平日显得顺眼，干净。这好比那些过期小食品，扯去包装袋，重新打上生产日期，然后摆在超市货架上，就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孩子口中。左侧那幢六层楼，家家亮着灯，可见人影绰绰。有人好像在做操，有人好像在看电视。为什么说是好像，一是因为近视眼看不清楚，只能靠猜想；二是不想落个窥视狂的名声，只微微一瞥就足矣。不管你内心私欲如何膨胀，本性操控你不利于他人的之事，不要做，否则，伤的是自己。再远一点商业区，各种形状楼顶灯光都比赛似的闪亮登场。正因为有了黑暗，才衬托出那些灯光的姹紫嫣红，如果没有黑夜，灯光是不是就是个睁眼瞎子，一无是处呢？再再远一点景物，无论如何伸脖子，跷脚，瞪眼睛，我彻底看不清了，眼前蒙眬起来，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很珍惜，因为难得，不是时时能出现的。试想，当下务实的人们谁不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瞪大眼珠子向“钱”看呀，有几个像我这样的大傻冒喜欢做雾里看花的白日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做一回白日梦又何妨？

来电了！屋内景致渐次清晰，眼睛里繁杂的东西多了，窗外世界消失了，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心中期待下一次黑暗中的光明再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