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一片雪花

文/李丽杰

托起一片雪花，就托起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今年气温异常温暖，进入11月份，街上仍有不少靓丽女孩穿着超短裤、皮靴款款而行，道路两侧的杨树叶子依旧蓬勃地挂在树梢，广场上草坪也是绿意蓬勃，让人疑心此时是春天。当脚下不小心踩到几片枯黄叶子时，心里才再次确定，不是春天，已经是深秋初冬时节了。记得每年这个时候，雪花早已欢天喜地光临人间了，可今年却没有，只是前几天飘了星星点点的雪花，微乎其微的，基本上未落地就夭折了。从电视上得知河北、北京下了很大的雪，有不少房屋都被雪压塌了，还死了几个人。这让我很震动，别小瞧这轻飘飘的雪花，堆积在一起也可以成为可怕的灾难。

昨天上午天就阴阴的，天气预报说近两天有小到中雪。我对雪有一种由衷的敬畏，觉得那轻盈的精灵就是一个个娇嫩的生命，那么完美、可人。它们从天庭而来，带着祝福，带着微笑（那六角雪花像不像一个孩子的笑脸，我觉得像，像极了）。天近傍晚，酝酿一天的雪花终于像说道多的老婆婆慢慢悠悠地来了。一楼宽大阳台上并排摆着灯笼花、水季季草、螃蟹花、月季花，此时花事正浓。今年供暖好，室内温度怡人，花们也就欣然开得早，红的、粉的、紫的、开得很是卖力。窗外雪花纷飞，那密集的雪花被路灯昏黄的光束照得失去洁白本色，但我相信那只是改变表面颜色，实质它还是干干净净的白。这就好比一个人本质，不管社会如何风云变幻，你的本质不会改变，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风很大，发出一种令人心慌的尖叫。路灯杆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我总怕那个高高细细的杆子支持不住，说不上哪一天会倒下来。说心里话，不太喜欢下雪的时候有风，因为风雪交加会让人觉得凄凉的恐怖，那尖叫的风无形中就充当了一个讨厌的角色，它助长了雪的狂暴。无风而有雪的时刻，那才是最惬意的时刻，最好是到室外与雪零距离接触。你什么也不用做，只带着一颗感知的心，闭上眼睛，听雪花飘落。感到它的柔软了吗？感到它的清冽了吗？感到它的无所不在了吗？感到此时你已变成一朵雪花了吗？

第二天早7点30分，雪仍旧在逍遥纷飞，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左邻右舍都出来扫雪，楼下门诊的雪早被勤劳的婆婆收拾干净。婆婆站在楼下喊我，上班多穿点，今天老冷了。翻出羽绒服，戴上皮手套，全副武装，整个一大胖熊！路过保健院楼下门廊，见一个流浪人也是全副武装在门口悠闲地晃来晃去。他穿着一件绿色军大衣，大棉鞋，戴着棉帽子。呵，他比我还知道好歹。流浪人嘴里嘟嘟囔囔说些什么，见人就笑嘻嘻的，脸上少见愁容。我想，他身上那套装束，一定不是他自己的。果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又送给他一套八成新的棉服，他比比划划，又跳又蹦，不要。男人硬塞给他，他却扔在地下，撒欢跑起来，从地上搂起一捧雪，像天女撒花似的往下抛……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托起一片雪花，感觉是托起一个温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