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黑鱼倒是名副其实的。浑身黑笃笃的,脊背尤黑。至腹部,鳞色淡成瓦灰,如接二连三飘浮来的瓦灰云。黑色的脊箭、鱼划,短且小,紧贴身体,浑身圆溜溜,实在在,无什多余的附着,显得干练、精神。

    黑鱼多野生,生命力颇强,在深水或淤泥里生存。它劲儿挺大,要想捕捉,不易。  

    家乡人之于黑鱼,多半是叉戳,钩钓。

    夏日里,菱蓬颇旺的水面,偶或有黑鱼乌儿(黑鱼幼年的俗称)出没,成趟成趟的,东游西荡,时儿露头叭水,时儿水底嬉戏,样子甚是顽皮。懂鱼性的,一望便知,深水处定有老黑鱼。黑鱼极爱自己的子女,总是暗中保护,以防不测。这刻儿,带了鱼叉,——一种捕鱼用具,构成颇简单:一根竹杆子,粗细、长短均相宜。端头绑上铁制叉头。叉头共五个爪,围成圆形,尖尖的。周围四个,一般长短;中间一个,稍长,且有倒刺。鱼戳上去,想逃,难矣。悄悄沿堤岸,跟上一个时辰,把准时机,下叉。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鱼,便戳住了。这刻儿,得意洋洋,扛了鱼叉,往回走,那就错矣。何故?原来,黑鱼不仅疼爱自己的子女,且夫妻很恩爱。戳了一条,另一条会在这一带来回寻找。稍事歇息,故技重演,自有收获

    当然,用叉,不精不行。不精,往往叉下去了,不见有鱼。那黑鱼,虚惊一场,早跑了。用叉没把握的,便是用钩钓。

    钓黑鱼,与钓一般的鱼不同。一是钩,与一般的钓鱼钩有区别,得大,且长。二是诱饵,颇特别。不如钓其它鱼那般讲究。常见的是泥团子。三是钓法不一样。钓其他鱼,讲究静坐。钩下水,一沉个把小时,一动不动,也是常事。钓黑鱼,则用粘土做成的小团子,挽在钩上,就了黑鱼乌儿出没之处,尽往乌群中丢。丢下,提起。丢下,提起。如此反复,动个不停。泥团击水,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那暗中保护子女的老黑鱼,察觉有敌来犯,便毫不犹豫地出击,大嘴一张,便上钩了。

    黑鱼到得厨师手中,或是割鱼片,做成炒鱼片,炒三鲜之类,肉质嫩,味道鲜;或是切段子,配了葱、姜之类的佐料,烧黑鱼汤,用足火功,适时加些“荤油”。汤色呈乳白,且有粘汁,便可起锅。其时,尽可弃了鱼段子不管,但用那汤,奇鲜。不过,小胡椒不可不放。那浑身黑笃笃的黑鱼,做起汤来,纯粹乳白。

    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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