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     猴
                   文/咫尺天涯
 
    一早就从睡梦中醒来的小凯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甚至不去看整理房间的妈妈。
 
    片刻，摇着妈妈的肩头终于忍不住地说：“妈妈，我还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峨眉山下来的小猴子。”看见妈妈漂亮眼睛里满满的笑容，小凯开心的跳起来：“看小猴子喽！”“看峨眉山下来的小猴子喽！”
 
    距离那次随父母一同去峨眉山已经很久，小猴子依然是小凯津津乐道的话题。他甚至把那张小小的猴子翘了腿调皮的蹲在自己的肩头，大快朵颐的享用着自己小食品的照片拿到幼儿园，让争先恐后的小朋友们羡慕不已......幼儿园里那个骄傲的公主一样漂亮的小女孩，告诉小凯，峨眉山的小猴子下山了，就在站前广场表演呢。这让习惯早睡早起的小凯迟迟不肯去睡，央求妈妈在今天这个周日带他去站前。
 
   “听话，下山的小猴子一点点都不好看。”
 
    小凯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那好吧。”
 
    一夜过去，又来了。
 
   “妈妈，妈妈，峨眉山的小猴子不想家吗，它们的家多好啊，多大啊，好高好高，好漂亮好漂亮。”
 
   “妈妈，妈妈，峨眉山的小猴子也要坐火车和汽车吗？他们会不会晕车啊，晕车好难受啊。”
 
   “妈妈，妈妈，峨眉山的小猴子还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吗，一大群小猴子才好玩呢，它们能回去吗?他们的家好远好远啊......”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虽然才是上午，已经可以感受到太阳的威力。二十多天滴雨未落，灼人的地面热度不减，就连空气里的风吹过来，都是热乎乎的烤人。围成一圈的遮阳伞色彩斑斓，煞是好看，一道凉爽宜人的风景。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妈妈和小凯走近，两个少年主动让开，让母子俩挤进人群。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急切的阵阵锣声，让有些打蔫的猴妈妈和一双儿女在三根绳子的牵扯下步入圈子的中部。
 
    小凯指着绳子转过头来大声叫到：“妈妈，这，这......”妈妈把食指贴在唇上，示意小凯不可以大声喧哗。小凯转过身去，兴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过。
 
    耍猴人哨子鞭子双管齐下，猴妈妈母子节目多多。打秋千，翻杠子，跳远，折跟头......猴人把宽檐草帽从头上摘下来递给猴妈，猴妈麻利的把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左顾右盼，灵活的眼珠叽里咕噜转一圈，摘下，戴上，又是一圈，摘下。回手给猴哥哥戴上。猴哥哥自己正正帽子，摆出敬礼的姿势，灵活的眼睛眨巴眨巴，全场巡视一圈，然后把帽子摘下扣到猴妹妹圆溜溜毛茸茸的脑袋瓜上。
 
    这一刻节目似乎节外生枝，戴了宽檐帽的猴妹妹不仅不肯把这场表演进行下去，还和耍猴人玩起了捉迷藏，耍猴人从左面来取帽子，猴妹妹蹦蹦跳跳到右边抓耳挠腮；耍猴人从右边取帽子，猴妹妹蹿来蹿去到左边得意洋洋。气的耍猴人呲牙咧嘴无计可施只得作罢。人群中笑声阵阵。
 
    钻圈的节目显然难度大些，但是也难不到猴子全家。猴妈妈的表演最卖力气了，很顺利的就钻过去了；猴哥哥调皮的东张西望的侦查一番随即四腿一跃脑袋一歪身体一钻，过！蔫头蔫脑的猴妹妹心不在焉仿佛惦记着什么更好玩更好吃的，一次二次得跳起来，钻不过去，耍猴人大声的训斥着，鞭子在猴妹妹的头上抖动着；三次四次，还是没有通过，耍猴人手中的鞭子一下两下落在了猴妹妹的头上身上，尖叫声响起。
  
    "妈妈！”扑到妈妈怀里的小凯，小小的身体颤栗着。妈妈蹲下身体搂紧了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凯的头顶。小凯忍不住又偷偷回过头......
 
    耍猴人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继续耍着他的威风。妈妈不忍心看下去，抱起小凯打算离开。
 
     "猴妈妈跳了起来一个满脸花就糊在了耍猴人的干干瘦瘦的老脸上，回身就把猴妹妹抓到怀里。耍猴人惊呆了，观众们也惊呆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耍猴人显然有几分恼羞成怒，鞭子再次扬起，一下两下，狠狠地抽打在护着孩子的猴妈妈的头上身上......
 
   “你坏！你坏！”几乎在小凯愤怒的喊声想起的同时，猴妈妈跃起身来一下子就把干干瘦瘦张牙舞爪的耍猴人扑了个四脚朝天，身下是一滩冒着热气的黄黄的液体—那是猴妹妹的即兴杰作。
 
     “活该！”“活该！”这回妈妈没有制止小凯，几乎所有的人都开怀大笑起来，人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带着满身满脸猴子尿的耍猴人赶紧收拾家什扯紧绳子狼狈离开。猴妹妹灵活转动着小脑袋做着再见的手势，一幅得意洋洋滑稽的神态。
 
    “小猴子，回家吧，回峨眉山老家去吧—！”
 
     小凯稚嫩的喊声带着哭音。一步一回头。
 
     人群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