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桩桩
拍 照
他问我能否为他拍张照,他的脸上掩饰不住一丝打扰人的歉意,提出这一要求后,拿不准要不要把相机马上递给我。我正调好了焦距准备拍摄远处似隐似现的“仙人指路”,见他如此也只好先满足他。
拍完照,他向我表示感谢:“要不要……我给您也来一张?”
我笑着摆摆手:“不。不用。”
也就是隔了二十余分钟的光景,我在莲花峰又撞见了他。他这人可能脸皮实在太薄——我先注意到了他,而他正内心急剧斗争的神态端着个相机旁顾他人……
我有了再帮助他一把的冲动,因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雕虫小技,我也颇能理解他一个人登黄山的种种不便。虽然天色已近黄昏,我应该抓紧时间再拍摄一两处风景。但我这个人就是不忍看人家的难处,何况我和他已经打过一次交道呢?我于是主动向他打了个招呼。
“这太不好意思了,刚才已经麻烦了您一次……”他完全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对他说不必客气,接着让他站在莲花峰顶,我则在稍低处举起了相机。这一次绝对不同于刚才,莲花峰顶坚硬的石头因为众人的踩磨已经变得非常光滑,我全神贯注,一不小心居然趴在了石头上。他一下子给惊得喊出了声……
找了块看上去比较平稳的地方,我重新对他举起了相机……拍完后,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一迭声的表示感谢。末了,他又提出也为我拍一张,我自然明了他的心意,再一次谢绝了他。
我和这位仁兄似乎有缘份,半小时后在天都峰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他看到了我,我也发现了他,不待他打招呼,我就笑着走过去拿过他的相机……
拍完后,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为我拍一张。不管我怎么推诿,他都不肯答应,他的脸上甚至涨起要见怪的红潮……没法儿,我只好成全他。可我又实在为他担了一份心——为了选取最佳拍摄角度,他不惜身倚连心锁锁柱,冒着自己随时会掉下万丈深渊的危险为我拍照。我怎么提醒他也没用。不过还好,拍完后他总算平安无事。
他为我拍的那张照片后来洗出来的效果是——飘飘渺渺的白云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二,我胸跨相机的形象只有可怜的一少半儿留在相片里,并且身子的右侧还空出了一大块……
旁若无桌
“谁把桌子堆这鬼地方的?”我和常林出门办事儿,单位走廊靠楼梯的地方不知是谁给堆放了两张破损的办公桌,办公桌的犄角把不小心的常林的腰眼狠狠撞了一下。于是常林对它气不打一处来,报复欲念趋使他忿忿踹了它们几脚。后来被我连拉带拽才总算消了一些气儿。
这是个把月前发生的一幕,所以当常林问我能否搞到破旧办公桌以解他的一位朋友办私立学校之急用的时候,我马上想到了那两张曾对他有过不友好态度的办公桌。常林恍然之后也兴奋起来,和我一起去找那两张办公桌。但不知什么原因,那两张办公桌居然不见了。甚至连一点留存过的痕迹也没有。我们都未免有些不甘心,把楼上楼下的地方甚至仓库统统都找了一遍,把同事统统都问了一遍,结果却还是连个木头屑的影儿也没有。同事们也都不曾记得有过什么破损的办公桌。
“这不可能,除非它飞了!”常林气急败坏。
但最终的结果是,又搭上近半个小时的功夫,办公桌还是来有影去无踪。非但杳无影踪——连到底是谁曾把办公桌堆放在走廊那儿的,后来都没有人肯承认了,还能指望出现什么奇迹?
没办法,只好另走旁门左道——想想朋友中还有谁能帮上这个忙?结果是,我向常林推荐了我的一位在文化馆工作的朋友小张。
我认为他那儿能有些便利。
“你们尽管来吧。”小张接到我的电话把握十足地说。
我和常林都喜出望外,请假后急忙如约前往。到了那儿,却见小张正焦头烂额的一副神态在走廊里转圈圈呢。
“怎么回事儿?”
“他妈的见鬼了!”小张一脸焦躁:“前些天我还见走廊里堆了张破办公桌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见了呢?”
小张楼上楼下找了十几个来回,问了一大堆人,最后连馆长也问了。
结果话不投机两人吵了起来。
我只好安抚好小张,尴尬地和常林告辞。常林神经兮兮地笑了一下:“你说这有没有意思?有些东西,你不需要的时候可劲儿在你眼皮底下转悠,一旦需要起来却哪儿也找不见了!”
我没他那份儿感慨,认为这不过是一种巧合,劝他趁早省下这份儿心,到家俱市场或别的什么地方折价买几张办公桌算了。
常常瞅瞅我:“看来也只能这样儿了?”
对 话
“你的钱怎么花得这么快呀?”
他完全是一脸责怪的神色。而我也有些恼火,心想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才不过借了我几十块钱。几十块钱现在好干什么的?可这只是一瞬间的闪念,因为我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毕竟是在有求于他。他的钱攒得也不容易。我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态度往好里端。
而且,妻子这会儿正在厨房忙碌。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这机会跟他借钱正合适,要么让妻子知道了可真就不得了啦。我也没法儿晚上去面见她。即使是最后一次。好在他不是不可以疏通,不会真的让我早盘算好的一切泡汤。
“我并没有乱花。”我解释说:“需要花钱的杂事儿太多。”
“你糊弄不了我。”他板着脸:“你是把我借给你的钱花给了那个女的,你每次管我借钱都是这样。我想不明白她怎么就对你那么有吸引力?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儿啊?”
我只有脸红地面对他了:“相信我,真的。其实我们之间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你别把这话说给我听啊。你和她认识也有很长时间了吧?不管你们过去怎么样,我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始和她真正有个好的交待。”他的话精彩得让我惊讶。
“当然。”我窘促地选择着词句:“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和她共进最后……一次晚餐。我们之间就算划上了句号,因为她的心情也和我大体一样,我们都不想真的迈出那一步……”
“好吧。”他离开了写字台,从床头柜下的一个犄角里摸出那个钱罐:“这次要多少?”
“百八十块大概能够吧?我自己还有点儿……”
“全给你吧。怎么说你们也是最后一次,你也得像样点儿。”
他极大方地将钱点给我。零零散散的角票和硬币堆上了床,我知道一会儿自己又要挨楼下储蓄所那个梳披肩发姑娘的白眼了。
“我会还你的,儿子!”我装好钱拍拍他的头。临出门我朝厨房投过去一眼,妻子依然忙碌个不停,于是我冲十五岁的儿子回过头来:“一会儿吃饭时,你可以把这件事和妈妈说。等我回来。告诉她我想和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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