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妈一起包粽子

                            文/天涯

    从居住在亚布力的二舅家回来的第二天，看到那一位早早的出去晨练了，老妈在电脑前的我的身边坐下，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看来这个节，俺不能回家过了。”我笑了，“孩子的家在哪儿，妈的家就在哪儿，哪儿是你的家？哪儿不是你的家？”老妈似乎默许了我的说法，想了想又说:“要不，我给你们包粽子吃吧？”“好啊好啊”，我赶紧答应着，有了这个活计，老妈的端午节会过得开心许多。更何况，老妈的一句话，勾起了多少往日的故事。十多年没有包粽子了，很有些技痒难耐，得，这就采购包粽子的材料去。

    没等从家里走出来，老妈就不容置疑的说包粽子的材料由她来买。我说“那不行”。老妈说“你们都已经给我钱了，这钱不花，放着没用啊。”“那也不行，留着慢慢花呀”“那我们就不包了。”我只好先答应着。心想，我就不信凭我还抢不过你个老太太？！

    估计是我们去的太早，要不就是都市里真正自己动手包粽子的人不是很多，卖糯米、粽叶和马莲草的并不多。进进出出几家粮油商店，母亲终于在一只装满了糯米的大盆前停下了脚步，这里的糯米真的很好，颗粒饱满色泽洁白大小匀称，老妈的脸上露出笑容，掐指算来，叔叔一家、妹妹一家、弟弟一家、妹夫的弟弟一家、我家、侄子、侄子的朋友、那一位的外甥家、外甥女......这样算下来20斤米是足够了。趁着店家在拿盛米的包装袋的时候，母亲赶紧跟过去把钱交了出去。我一看不好，赶忙喊：“别收老太太的钱。”店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一样的，一样的。”一样什么一样啊，在你一样，在我这能一样吗？“你收吧，你收吧，老太太的钱是假钱。”店家乐乐呵呵的把钱放到了钱匣子里，丝毫不曾理会我的“揭发”。没办法，我只好把攥在手里的钱放回钱包里去。

    一家两家三家,我们还是没有买到理想的叶子。包粽子各家各户用得叶子是不同的,有鲜的,有干的,有宽宽大大的箬竹的叶子,有细细长长的芦苇的叶子。就在我们以为第二天还需要再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芦苇的叶子和马莲草。虽说是独一份，叶子的质量还算可以，颜色翠绿翠绿的，芦苇新鲜的清香很浓郁，叶面干净，整齐，大小也还算比较匀称。母亲买了3斤多苇叶，几缕马莲草，拎在手里，一边走，一边端详着，看样子还算满意。

    回家的路上，母亲告诉我，苇叶洗干净之后，要在冰箱里冻上那么一两天。冻过的苇叶和煮过的相比，不仅颜色纯粹，而且苇叶的清香味道更纯正更浓郁。糯米洗干净之后，要用清水浸泡三到四天。每天换水两到三次。浸泡时间恰到好处的糯米，好煮不会夹生，凉了也不会返生，吃起来热的更加的糯糯软软凉的则特别的劲劲道道。晒干了的马莲草用之前用热水泡软然后洗干净。这样的马莲草用起来不易折断，包起来顺手，速度才快。

    包粽子的那一天，妹妹也早早赶了过来。吃过晚饭我们母女三人就开始了。

    两片苇叶错开拿到两只并列的手里，苇叶正面（叶脉微凸的一面为反面）朝上。下面的一片朝里，上面的一片朝外。四指在下，拇指在上。右手往里，两掌相对，利用三分之二的苇叶围成一个圆锥型，用左手拇指按住，圆锥的底部不可以有缝隙；把泡好再次过凉的米淘到圆锥里，浇少许水，锥平为度，右手握住圆锥的底部，不紧不松；左手拢过来苇叶拇指食指轻轻捏住圆锥的两侧，右手用另三分之一的苇叶盖住圆锥的顶部并顺势将剩余的苇叶缠到粽子上，苇叶的尾部左手拇指按住，取一根长长的马莲草，沿着苇叶尾部的方向紧紧的缠两到三圈，系活扣。一个粽子就包好了。继续。用不了太久,糯米苇叶马莲草就变戏法一般成了一盆盆青翠结实漂亮的四角粽子了。

    即使是母女，包出的粽子也绝不相同。老妈包粽子的水平可是远近闻名。如果在家里，端午节前的老妈一定忙的不可开交，东家求，西家请，老妈每年自己家包帮助亲朋好友包的粽子都在150斤--200斤米左右。带出的徒弟足有一个加强连。有的人家甚至是教会了婆婆妈妈再教儿媳女儿。看老妈包粽子的样子很享受。老妈的粽子包的米可以高出圆锥锥顶一部分，苇叶马莲草在她的手里听话极了，三挽两转，一个饱饱满满鼓鼓整整的四角粽子就捧在手里了，紧接着是下一个又一个再一个......

    离家十多年,几乎没有在家里过过端午节。多年之后在我们的强烈反对下，老妈不再早早的把精心制作的五彩线、香包、小笤帚、毛猴子、咸鸭蛋、粽子托人捎过来，节日的悬挂因陋就简，就以艾蒿和笤帚做代表了，都市里买不到桃树枝--老妈每次捎来的小笤帚够我们端午节挂好几年。而各家过节吃的粽子都是妹妹包好了送过来。妹妹的粽子包的比老妈包的小些，棱角分明，模样好看，不用吃看着都喜欢。

    喜欢包粽子，准确的说，是喜欢和老妈一起包粽子。在家里过节的时候，只要不出差，每一年都不会错过。一层层包进粽子里的不仅仅是香气袭人的糯米，还有端午的来历，年少的趣闻，青春的记忆，陈年旧梦，还有快乐亲情和老妈浓的化不开的浓浓厚厚的爱......

    我的手艺虽然比不过老妈，但还是得到过老妈的肯定，可以和老妈的粽子妹妹的粽子一样，煮好了依然漂亮，不变形，不漏米。如果说有什么和老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同样大的苇叶，我包的粽子要比老妈包的小，妹妹的粽子比老妈的粽子小一圈，我的粽子比妹妹的粽子还要小一圈。我也就顺势尽量挑选那些看上起窄些小些的叶子用。小的东西看上去精致，更能激起食欲，即使饭量小的人一口气也可以吃上好几个，一大盘的粽子转眼间就进到了大家的肚子里，看着满足惬意的大家，吃好喝足再带些粽子回去，满享受满开心满有成就感的。

    全国各地的粽子吃过许多，红枣粽子，肉馅粽子，绿豆粽子，鸡蛋粽子，红小豆粽子，葡萄干粽子......真的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喜欢吃老妈包的红枣粽子红小豆粽子，但更喜欢纯纯的糯米粽子。这样的粽子存放的时间长，纯米纯色原汁原味。

    俺的粽子包的有些费劲。十多年不包了，手生的很。叶子也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大听使唤。好几次，不得不把没款没型有白白的糯米探头探脑的想出来看看究竟的粽子打开了重来。还好，这样的过程并不需要太久，我很快就找到感觉了。看着母亲对着俺包的粽子笑着点头，俺心里还真的有些后怕，如果再不长进，母亲还不得取消俺的操作资格啊。就这样，在母女热切的交谈之中，好几盆泡好的糯米，就变成了好几盆可爱的粽子了。包粽子的时候，老妈得意的告诉我们她可以抢着付钱的原因，老妈交钱的时候曾悄悄地指着我告诉卖米的人：“她是客人，别收她的钱”，嗨，俺什么时候就成了客人了呢？

    包好的粽子，一个个摆在锅里，取一只小一号的蒸联放到粽子上，蒸联上压一只圆圆的鹅卵石，当然不压也可。水加到超过石头多一点的高度，点火。

    看一下时间，大火半小时左右，小火两个小时左右，时间差不多了。已经有浓郁的香气袅袅娜娜的从厨房里飘过来了。兰花细瓷碗里，来一羹匙地道的来自兴安岭密林深处的山蜂蜜，糯糯软软的粽子,糯米的纯香,蜂蜜的花香和流淌到心底的甘甜再加上满满的浓郁的苇叶的清香，轻轻咬一口,那感觉，那滋味，那心情,简直是好的没法说。如果放到明天早上，香甜劲道，清香扑鼻,沁人心脾，那就更棒了。

     老妈快来，吃粽子了。朋友们，来吧，吃粽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