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趣

                              文/天涯

    登高望远的秋天，登山队伍里，当先的是年过古稀的老妈，殿后的是读大四的侄子,中间是母亲的二双儿女加儿媳女婿，任谁看去都是副美好的画面。如果这支登山队伍还小有斩获，那岂不是很圆满吗？中秋佳节，我，就行走在这支队伍里。

    田野里，苞米怀里的孩子已然健壮的接近成熟；高粱举起的火把燃烧的正旺；大豆绿豆的叶子也已泛黄，颗粒饱满的欲要撑破衣服。那么山上的情况怎么样呢？老妈说，山里红山花椒什么的早了点，山核桃正是时候，今年不收蘑菇也不收软枣子。

    收山不收山在我的心里始终是件很玄妙的事情。老爸在的时候我就曾经问过。收山，有三年小收五年大收一说。什么都不收的年成，什么都收的时候都是极少的。大收的时候，是树都结果，是果都香甜。记得有一年收软枣猕猴桃，小城的一条街路延伸数里，几乎都是软枣猕猴桃。还有一年收山梨，整个小城都沉浸在山梨的清香和甘甜里。老爸说，大收之后隔年的收成是不能期盼的。收获的季节，如伞的大树只有树叶轻飘飘张扬。

    捡蘑菇不仅仅是老妈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向往。不收，是相对收而言，产量较小，并非完全没有希望。于是，我们的车开进了几十里之外相对山货富庶的“三道弯”。三道弯，村子依然是那个村子，整个山沟里原有的枫树不算，进山的路边，又大量的种植了枫树，沟门口的巨石上书“枫树湾”三字，期待霜醉时节挥洒澎湃激情。

    蘑菇可不是谁想捡就可以捡的到的。它对土地的要求对空气湿度的要求都是很有说道的。“放雾天出蘑菇”。有雨水但又不能太大。没有雨水出不来蘑菇，太大的雨水蘑菇出得少，出来了也会在短时间内烂掉。出榛蘑要有榛材棵子。有可能是在榛材小树林里，更可能是在距离榛材不太远的坡地或平地上。运气好的话，蘑菇成片。深山老林的榛蘑更多更鲜，捡的难度也更大。松树伞蘑菇是一定要有油松的。大的油松林里会有，却不一定会在密林深处。三五棵，十棵八棵的小树林，出蘑菇的可能性反而大些。松树伞蘑菇多数不在树根下出，但又多半就生长在松针腐烂的地方。出过蘑菇的地方转年还会出，所以我们说满载而归的农民他们是知道出蘑菇的地方的。理论上是这样说，至于捡不捡得到，仍然未知。也许，正是它有太多的不确定，让捡蘑菇更有趣味更具挑战性，加上蘑菇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有“东北山珍”、“东北第四宝”美誉，以稀为贵的蘑菇让很多的人乐此不疲。

    每年都会有因误食了毒蘑菇而送命的消息。每年秋天上山老妈都会一再提醒我们，认不准的蘑菇绝对不能捡，我们捡来的所有蘑菇都是要经过老妈鉴定的。老妈辨认蘑菇有她的招法，好吃的蘑菇，小虫子也喜欢吃。就是说有虫子的蘑菇多半可以食用。颜色特别鲜艳，外形极其漂亮，又没有小虫子光顾的大半是毒蘑菇。掰开的蘑菇浆汁浑浊且在空气中变色，有毒无疑。

    蘑菇的影子尚未见到呢，先与两条蛇狭路相逢。说来奇怪，从小到大，登山无数。这次登山看到的蛇最多，大大小小有四条呢。观察片刻，拍照留记。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捡蘑菇的山坡上，时不时的有山核桃从头上落下来。让人想起《扑通来了》。这一回我知道，今年是收山核桃的。既然大自然如此慷慨大方，咱也就别客气了。

    如果说枫树湾已经有了太多人为干涉的痕迹，核桃沟则完全是天然形成。这地界有个很神奇的名字，叫“龙头”。远远眺望，一座山峰的峰顶由白色浑圆的石头撑起，或许就是依此得名？一条狭长的山沟，山路的两侧几乎布满了核桃树。不知道沟的名字。感觉它就应该叫核桃沟。沟里偶尔有四轮和手扶拖拉机出进，除了几个成年人，还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身边是只已经有半袋核桃的大大的编织袋。不知道这核桃会不会变成这孩子的学费。希望他满载而归。

    核桃树很高。却没有人因为采摘果实而伤害树木。这也许是山核桃蔚然成林的原因之一？山核桃的成熟是分期分批的。上山的人，来者有份。第一批到来的，低着头弯着腰，你就捡吧，保你过瘾。晚来的就有了难度。树下的多乎哉？不多也。草棵里找找，坡下看看，石头缝里，树叶下面，甚至离大树有点距离的小河边，都有可能藏着或者碧绿或者泛黄或者脱去外套的褐色的核桃们。山核桃有长寿果之称，果仁虽不及家核桃，营养却极其丰富并具有了得的药用功能。精挑细选成对的，供在手中把玩的山核桃价格不菲，质地坚硬花纹漂亮的山核桃壳还是精美工艺品的原料。即使派不上大用途，余下的不成材料的核桃壳也还可以加工成优质的炭。

    刻意的往往不得，搂草打兔子可能也有收获。这不，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老妈为主，老弟小妹为辅，其他人也参与，捡到的榛蘑足有一斤。加点小白菜（解毒）青辣椒或土豆片鲜美无比。虽然说回来的那天老妈已经做给我们吃过了。可这自己捡来的味道不同哦。不信？来尝尝？呵呵。

    午餐就在小河边解决了。清澈的小河旁边的大石头上，自家腌制的鸭蛋、焦黄的河鱼，好利来月饼，馒头，桃子，梨等等，丰盛着呢。放着车里的矿泉水不喝，顺手掬几把山泉，老爸戏称的“蹶腚茶”甘甜清凉沁人心脾。没有人去翻河里的石头。老爸敲石震鱼那的一幕犹在眼前......

    山有多高，水有多长。沟有多深，溪有多远。虽然也向往静水流深，似乎更偏爱山涧里的溪流。那么纯粹，那么简单，那么清澈，那么坦然，时而跳跃于石上，时而奔跑于地下，不卑不亢，天长地久地流淌着，奋进着，快乐着......

    大自然无私的馈赠，多也开心，少也开心。时间尚早，我们就载着些许山梨和若干山核桃，还有说不尽的开心和快乐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