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时光隧道里的夜郎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近段才子小虎给力,黔地风流。

    对黔地的初体验还是缘自求学路上的两个成语词眼,一个是唐宋八大家的子厚为我们浓缩的黔驴技穷,一个是取源西汉的夜郎自大。两个成语似乎都不怎么阳光,一直以来多是遭贬戍边,被人冷眼以观着。常常是先入为主惹的祸,于是对位于西南边陲的黔地也就了无兴致,主动去接触她历史文化脉络的欲望,如冬日的枝条,光秃秃的,连一点儿芽蕾鼓凸的迹象也踪迹难寻。

    就这样淡淡的印记,很轻很轻。偶尔想起夜郎来,想起夜郎古国时期夜郎侯的天真与傲慢。自古夜郎国偏处一隅,交通闭塞,山隔水阻的荒蛮之地,目光所及,也只是山沟沟里的云蒸雾绕和村野风情。当西汉盛世里的使者出访所至时,一句“汉熟与我大?”,已足够让汉使当场喷饭的。不知有汉,或许是因坐井观天也就罢了;不知天外有天,那肯定是自己的脚力不至所徒留的无奈和神伤。

    喜欢历史的我,还是在不经意间发现新大陆般找寻到了夜郎曾经辉煌的时光,一不小心一脚踏进去,虽然莽撞了点,倒也享受着探寻的乐趣。

    我国历史上有着神秘的“三大古国”。王昌龄的那句“不破楼兰誓不还”,曾经是何等的豪迈激越,英豪之气直冲楼兰上空,激荡在丝绸之路上的边关要塞处,楼兰古国的名字一直贯耳相熟,只是后来湮灭在沙漠中,渐渐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蝴蝶泉边的大理古国,是唯一幸存下来的,让云集于此的旅人流连忘返,睹蝴蝶斑斓,观古国遗迹,思情投意合,当然五朵金花的美丽,是最为吸引眼球和心窝的试金石了。

    夜郎就是这神秘古国之一,不得不令我侧过脸去,刮目相看了。《史记》载云,夜郎国早可溯源至战国时期,步入尘烟时应是西汉末年。几百年的历史风云,对位于西南夷地的夜郎古国来说,是一份极致。失落的文明,早已随着历史的长河,不尽滚滚而去。只是如今穿越时空的隧道,让我依然可以领略这片山野处的原生态景致,如原汁原味的村寨镶嵌在山腰低洼,随坡就势,高低错落。更多的还有独特的民俗风情,例如巫傩文化,例如彝、苗对竹的崇拜,对牛图腾的崇敬。

    对夜郎的进一步深入了解,最是感谢大诗人李白了。当年无比热衷官场的诗人,总想着平步青云,总想着才而优则仕,才情鼎沸的他也应是有资格笑傲官场的。只是诗人有点性急了些,有过辉煌之后的沉寂,对诗人的心是火燎般的炙烤,于是当一根救命稻草抛向他的时候,他飞萤扑火般纵身向前,一下就稀里糊涂卷进了历史的漩涡里。

    当年正是安禄山“渔阳鼙鼓动地来”的时节,政局扑朔迷离,玄宗禅让,兄弟相煎。隐居庐山的李白,把一腔治国安邦的志向赌在了历史风云的秤盘上,终是玉石俱焚,诗人也以“附逆作乱”之罪被投放到了浔阳监禁在那,在友人的周旋之下,诗人死罪幸免,流放以待。诗人从浔阳出发,踏上了流放之地夜郎。

    此地相隔夜郎起码也有上千里吧,路漫漫兮,水迢迢,诗人是取道长江沿水路进发的。江流湍急,暗礁险滩,船行走在艰难和困境中,诗人的情绪也是无以自拔的困苦和消沉。

    舟船之上的愁苦,让诗人郁积的心绪喷涌而出。“巫山夹青山,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

    行走的艰辛和内心的煎熬,让困顿的诗人愁结无度。国事日非,江河日下,战乱难止,社稷飘零,国家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诗人不禁感喟不已,此去南蛮之地夜郎,自己更是生死一线。“我愁远谪夜郎去,何日金鸡放赦还。”毕竟当年的夜郎尚是荒蛮之地,瘴疠横行,诗人思忖着便怅然若失起来,生死两茫茫,终要埋骨他乡啊。

    大悲之中的诗人在悲伤欲绝的当口,喜讯匆匆而至,朝廷大赦,绝处逢生的李白犹如范进中举般又轻狂了起来,一首意气飞扬的《早发白帝城》脱口而出,此时诗人的心境确确实实是“轻舟已过万重山”。颠簸之苦,心境之殇,早已雪霁云开,旭日入心了。

    从诗人写给友人的诗句里,李白的前后心境便可一见端倪。同是诗人心原处行走过的夜郎,昨日还是“天地再新法令宽,夜郎迁客带霜寒。”的苦楚无望,大赦之后转眼就是“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的轻快谈资。如此,我暗暗猜度,夜郎也是在诗人的心中划过彩虹的吧?

    踩着历史的脚步,如今的夜郎在历史传承和文明的张扬中开始升温了。毕竟当年夜郎侯的一时自大也是事出有因,就如五千年的中华也曾经闭关锁国,盲目自大一样。崇山峻岭的阻隔,夜郎国人的视野是无以穷尽外面的广袤和精彩的,但也铸就了一方厚重的文明。

   “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对于今天的夜郎,古迹也许难以寻觅,但遗存的历史脉络,足以让夜郎重出江湖,笑傲山水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