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同窗不了情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时值中考,看着鱼贯进入考场的孩童,忆起我那青涩的过往和一段铭怀心间的时光。光阴的故事,一直浅浅地搁置在那,偶一翻起,如初夏的荷油油地从绿意里钻出来。

柏是和我相伴学子生涯最久,也是相交至深的。一元复始,小儿郎背起书包上学堂,我和柏一同走进了人生的第一堂课,一牵手就是八年。

柏的聪慧过人,从翻开书本的第一页,便显影了出来。

柏的家族,在学风学业上,有没有辉煌的闪光时刻,我虽没有考证过,但肯定没有听说过。柏所在的村落,在孩童的培养上默默无闻着,久得以致他们自己也倍感压力。

乡村有个显著特色,一座村落一个姓,杂姓偶陈其间,也是沾亲带故被招安进去的。柏的村落是一个群居较大的自然村,达几百户之众,算是规模庞大的村子了。想想我所在的那个村子,尚不足三十户而已,确是小巫见大巫。

两个村子相距不足几百米,近在咫尺,却是相隔两重天。我们这小小村落,自从恢复高考以后,便年年有“鱼”,当然是鲤鱼跃龙门的那种鱼了,学风一时盛极方圆华里之内,也是令邻村人颇为羡慕的。

小学初始阶段,校舍是设在柏村的一处祠堂里。柏村人办学的初衷,可能也是希望自己村在孩童的培养上,能有一个好的跨越,迎头赶上。那时的课桌是泥砌的土坯,四五十个孩子在这里开始了人生的启航。柏的确没有辜负全村人的期许,从第一学期开始,就成了班级的翘楚之人,立马让柏村人看到了曙光。

高小的时候,我们移居到了咱村后山岗上的乡村小学,一切也步入了正规。每周可以升旗看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有操场可以让我们这些孩子放肆自己,当然也可以钻进山岗的树林里捉迷藏。老师的配置也齐整多了,语文、数学不再混搭。班级学子们跟着扩张了许多,近乎两个班的容量,柏始终是班级学习上的领跑者。柏肯学、聪明,而又温顺喜人,几乎所有的授课老师都对他宠爱有加。而那时的我,一直中不溜地混杂其间,老师不喜也不厌,白开水般延续着自己的学业。

初中的校园在远远的乡镇,依然有幸和柏在一个班级。我和柏经常相约一起去上学,由于路途较远,路上常花去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是急行军的速度,好在慢慢地就适应了。只是每到冬季,天醒得晚,苦煞了我们这些学子。破晓时分,我和柏一早便赶路了,一段长长的山路,是最为黑暗寂静的,甚至有点阴森森的恐怖感。据说这山岗上以前也是狼行出没过,更增加了我俩心原深处的惶恐。

这样的求学时光是难忘的,聪颖过人的柏,不仅在班级无人出其右,在整个年级也是笑傲江湖的。他的努力和执著,稳妥地放逐着全村人的光荣与梦想,也是柏村人常常引以为豪的一件快慰的事情。

及至中考,以柏为标杆的我,临时抱佛脚地加倍努力过,终因英语的不及格而掉队了。柏进了重点中学,而我被拒之门外,只好去了一所普通的学校。至此,便和柏分道扬镳。而自惭形秽的我,尽量避免与柏见面,偶尔遇到柏村人,也低微着,柏的讯息常让我无地自容。漫长的寒暑假,也不愿主动去柏村找过他,三年的时光,我是在几分耻辱和十分搏击里,独自炼狱着自己。

刻意的我还是被狙击了一回,其实我俩同在县城读书,却自感冰火两重天。去县城,要走十华里的路程,取道乡镇才有直达县城的班车。有次周末回家返校时,在小镇的车站与柏不期而遇。

八年的同窗,一同牵手的岁月,即使很久没有联系,依然熟识如故,心似乎很近,又很远。此时,和柏只是咸淡着一些无聊的话,我刻意回避着学业这敏感至心的话题,任汽车的鸣笛呼啸着,让车轮卷起无尽的尘土。到了县城,便草草分手。高中三年,这是唯一一次的碰面,只是当时我的心境是如此的惨淡,低到尘埃的感觉。

高考时光,过往无数的小学同学,唯有我和柏,是一同踏进去的。令我意外的是,柏在那一年竟意外地名落孙山,搬至省城的我,也是后来才得知这条消息的。我当时一下子陷入迷惘的境遇里,是为柏感到深深的惋惜,还是为自己的涉险而倒吸一口凉气?也许什么滋味都有,五味杂陈的。

听说当年,柏开始了复读。第二年临近高考的时候,柏的父亲却在那一段重病离世,受此打击的柏高考再次无功而返。后来他放弃了求索,在乡村做了个普普通通的一介文书。每次回家乡的时候,多寻过他,终未谋面。

至今,八年的同窗,依然存在于记忆里,很深,也很苦。

 

后记:篇幅很长,故事更让人凄惶。我们一同打拼了八年的美好时光,很多的记忆,难以书尽。和上篇的“尚”一样,“柏”也倒在了高考的门槛处。唯一不同的是,“尚”只是一个插班生,相交无多。而和“柏”却牵手在我人生的初始,印记深刻在心,异常聪慧的他也没能走出乡村,想来不免扼腕长叹……写到最后,竟长时间地无语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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