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昨夜又东风（杂文）

孙柏昌

蜗居的小楼，东边是海。

“海风轻轻的吹，海风轻轻的摇……”

曾经很喜欢这首歌，喜欢海风的咸腥与本色，间或还可以闻到芦苇荡的青涩。记忆里，那一片芦苇大荡是那样浩浩荡荡，像一条绿色的大鱼一样，拍溅、翻滚在海风中……芦苇荡里，偶尔会裸露出无名者的白骨，不知道是渔民的，还是守卫大沽炮台的清兵的……

若干年前，一个初夜时分，我曾经独自骑着自行车到大沽口，途经一座空置的楼房时，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是一座神秘着恐怖的楼。据说，一对曾经居住在楼里夫妇，夜半，梦中，竟然被幽灵莫名其妙地挪到马路上……从此，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

当我一个人坐在大沽炮台，四周夜色弥漫，芦苇、槐树、红荆的枝梢在海风里瑟瑟颤抖出一曲凄凉的音乐……腥咸的海风鼓动着我的衣襟，也鼓动着我的思绪。在那一阵阵频频袭来的海风里，我闻到了这片土地的苍凉与忧伤……

而今，海风好象也变了味道。

有一次，我乘坐公交车，司机是一个饶舌的北塘人。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骑车去塘沽区里上班，来回都是顺风，好象“海风知人意，朝北晚南吹。”我觉得他说的有点神。历史也许会真的改变风的走向？或者，他那愤世嫉俗的思想过滤了记忆？他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也喜欢在记忆里生活了。“劝君莫奏前朝曲！”，且看日月换新天！

其实，我也是一个常常纠结在旧梦里的家伙。

有时，我也会莫名其妙的责怪：是谁把我们变得如此丑陋？

见利忘义、唯利是图、背叛反目、以丑为美、道德沦丧、贪婪无耻、巧取豪夺、肆无忌惮……在一片貌似光鲜的背后，涌动着多少丑陋与阴暗？地沟油、三聚氰氨、毒胶囊、人肉胶囊……

我当然知道，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高楼永远不会支撑起民族的脊梁！

早前，曾经热炒过柏杨的酱缸文化。眼下呢？

最近，网络上传山西文水的女副县长的事儿，很扎眼。文水不是出过一个刘胡兰吗？在那片英雄流血的土地，是不是很有讽刺意味？倘刘胡兰在天有灵，那个被毛泽东誉为“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她，还会感到神圣与光荣吗？

当这样的丑陋层出不穷的时候，谁还会认为那只是一个个孤立事件？

造假，屡禁不止，视人的生命若粪土，是不是因为我们社会的价值体系出了问题？

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想什么呢？你知道吗？

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急匆匆的或慵懒散漫的脚步，在奔向什么目标？他知道吗？

我每天都会散步，或匆匆的，或散漫着，有时会想点什么，有时会什么也不想……

“关进小楼成一统，管他东南西北风！”

只是，小楼昨夜又东风……

年轻时，我非常喜欢李煜的词，直到今天，喜欢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