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隙碎笔
觉不觉得的博客某些时候就像是连续剧,之前发生的事在后面的剧情里得有交代,那样显得合情合理一些,不至于让少数挂记你的人等着楼上邻人扔另一只鞋般的不爽。
抑或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这个什么都快速消费的时代,谁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但我又自认是个认真的人,在我的天地做自己认为恰当的事有何不妥?关人甚事?
呵呵,铺垫了这么多,无非是要给自己消失的这段时日关心我的人们一个交代。(纸条堆积的太多,无法一一回复,请原谅。所有的答案都在这篇文里)
写下这个题目时,自己都有些许脸红。胆大的用了史先生的作品名称来命名我的胡言乱语。看了史先生的《病隙碎笔》,便会更加坚定地向存在的荒凉地带进发,坚定地与未明事物做斗争。而我的这篇病隙碎笔与之相差甚远,只是自己的平时日记,记录在一些碎纸上。因懒得动笔再把他们写到日记本上,投机取巧将其记录在博客上
都说人死亡时唯有听觉是最后才丧失的,我想是真的。“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书”这是我3月9号这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当时是否还能思考,又或许在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吗?现在也都想不起来了
星期五,本是个让我欢喜雀跃的日子,因为总觉得这星期过得太慢了,而且对家的思念让我在学校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所有的快乐,在最后一节课与某人的争吵后消失了。那天真的是把我气到了,气得我开口说脏话一场争吵后气得我的胃隐隐作痛。因为知道自己患有胃炎,加之最近感冒,食欲不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就没管它,任由他疼。在自习室,等着老爸来接我。等待时间里,疼痛加深。蜷缩在座位上,胃里犹如千针万顶。知这胃痛怕是抵挡不住,好在,随身总带有胃药,吃了药,趴在位置上,或许是心理作用,感觉没那么痛了。等了许久,那专属的铃声终于响起,拿了东西下楼,钻进车里,爸爸看了我一眼说“身体不舒服吗?”“胃疼,已经吃了药了。”我说着,闭眼休息。只是胃疼而已,一切到此便该结束。可过会儿,那疼痛来袭,比上一次更甚,疼得我双手按在胃上,爸看出我的异常,“很痛?”我点头,却又觉得浑身很热,瞥了一眼,看着胳膊上起了红斑,瘙痒无比。爸爸见我这样,说了句“爸现在带你去医院。”在路上,红斑之处很是痒,感觉身上的肌肉开始慢慢僵硬,鼻腔,嘴里和脚上甚至手心都慢慢变硬,手指屈伸困难,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感觉到一只大手附上我按在胃上的手,听见那急促的声音联系着医院那边的叔叔,感觉到些许安定。
到了医院,我的呼吸已经十分困难。父亲背着我跑进急诊室,头枕在那宽阔的背上,心中的恐惧少了几分。仿若回到小时候,那年夏天,半夜高烧的我也是这样被爸爸背着送去了医院。
被推进抢救室,身上被护士娴熟的接好各种仪器。“有没有喝酒”“哪里难受”,我意识还清楚,回答着问题。“血压50 心跳169”,耳中传来护士的声音,此时的我只是努力的呼吸,吸进的,每一口气都是如此吃力。全身装满仪器,此情此景,犹如电影一般。我内心的恐惧袭击着我,或许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留恋。“呼吸道,右肺痉挛”...意识在渐渐消退,我似乎在喊“妈、爸”...“下病危通知书”,脑中似有一瞬空白,接着是黑暗。
只是如往常一般,睡了一觉醒来,依旧可以看到爸妈,看到明媚的阳光。可是,睁眼,没有爸妈在身旁,倒是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些护士,医生,“小祎,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张叔,想说话,却觉得嗓子有些哑,点头笑笑,告诉他我很好。一些检查后,张叔说“我让你爸妈进来”,这才知道自己在加护病房。看到爸妈的身影,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下来,哭着喊声“妈,爸”,听着自己像鸭子一样的声音,又是哭又是笑。妈也是眼泪婆娑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说“你真是吓死人了”。爸拍拍我的头“我家闺女福大命大。”我蔚然一笑,心生起死回生之感......
加护病房中不能留家属,只是吃饭时可以进来一人。喝着妈妈熬的粥,心中感慨万千,妈说“我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在抢救室,你说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心中一阵愧疚。也在想,如果我那时真的没挺过来,我连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弟弟,奶奶,爷爷...那些我牵挂的人他们要怎么办。才发觉我的生命不仅仅是我的,他也属于爱我的每一个人。
在加护病房呆了一天,被推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多人,爸、妈,大少,舅舅,舅妈,小姨,姨夫,我朝着他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们都笑了,我也笑了......
3月11 天气 晴
(说了些好听的,软磨硬泡的,护士小姐姐终于给我弄来了几张纸,还有笔,现在真是体会到老妈总说他们那时纸笔的珍贵了。好久没写日记了,倒是现在反而有空下的时间来记记流水账)
今早张叔过来查房,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又说道“小祎,再好的医生碰到不配合的病人也无能为力。你这回可要好好配合,不然我的名声可就被你毁了。”我怎么不知道张叔的意思,以前他开的药总是吃两顿就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千叮咛万嘱咐总当耳旁风。看着老爸有些责备的眼神,心虚,愧疚,开口保证,这次一定积极配合。可是就像喊狼来的孩子一样,貌似我的信任也被用完了,不过这次我真的会听话按时吃药。
“小妹,你又在耍赖啊?!”
“大哥,我用半条命换来你一个电话,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中午老爸老妈送饭,接到大哥打来的电话,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心里还是高兴的。和大哥虽说好久不见面,中间也隔着许多事儿,可我们毕竟还是留着一样的血,血浓于水,那份亲情依旧不会变。听着大哥的嘱咐,也有责备,很温暖,末了他说今年暑假回来看我,更是高兴。想想有失就有得,这场病也还值得。
(黑灯瞎火的写这些,也不知道明天起来我自己能看清这些字儿不?睡觉)
3月12 天气 阴
早上舅舅他们都来看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不过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也让我心存感恩,更学会了珍惜,这也不攒太差吧。
午后终于有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窗台上的花束都被披上一层金色,躺在床上,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却觉得他应该是如此温暖。愣愣的看着窗外,连爸爸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眶没来由的一阵酸涩,眼泪就这样不自觉地滑出眼眶。这是我自那日加护病房看到爸妈流泪后又一次哭。真的是没来由,只是单纯的想哭。爸看着我说“我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笑着说“谁哭了,阳光太刺眼了。” 哎呦,这借口烂死了。有时候哭哭没那么丢人,哭一下心里好受很多。
住院的这些天,过着平静而有规律的日子,越来越觉得有时让自己放空一下,不去想,不去追,就这样淡淡的生活多好。“又在说梦话了,这些话说了多少次,你又做到了几回?!”内心的她在朝我喊,还是你了解我,有些话说说可以,却终是做不到。
3月13 天气晴
今天明显的感觉好很多,是因为听到可以出院的消息,心里一个开心啊。而且今天一天遇到不少好玩儿的事儿。今早要测血糖,十分钟要吃掉一两半白馒头,碰到这护士姐姐又特认真,少一口多一秒都不成,哎呀,我那个囧啊。吃馒头差点儿没噎死我。完了之后抽血化验,听到医生说“刚一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被爸妈摁住抽血,狂哭‘护士阿姨,可不可以不扎针,求你了!’护士说‘不可以哦。’小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当场就笑喷我了,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伤不起啊,呵呵,其实我当时腹诽“小妹妹。你要是把‘护士阿姨’改成‘护士姐姐’可能就不用挨针了,嘿嘿”不好意思,我邪恶了。
住院真的好无聊,想起那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不成,要抛也只抛爱情,生命和自由我都要。好在,明天检查完后就可以出院了,今天快点儿过去吧。
3月14 天气 晴
腥气扑鼻而来,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血还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我看着他,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责骂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有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我又有什么资格责备他,我又何尝没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父母伤心过。
脑子里是进门时他和爸的吵闹声“她从小什么都好,你们什么都给她,她学习好,可我不是她,人比人气死人你知不知道...”随后传来玻璃碎了的声音,急忙进了屋,便是那触目惊心的血。我明白他嘴里的那个“她”是我,我也在为他说的话震惊,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让他有这么多压力,而我这个姐姐却不自知。
想想这些年来,爸妈总以我作为他的表率,而这个弟弟也把我当成他的榜样,还记得那时我俩在同一所高中,他曾对我说“在学校里,我给别人说你是我姐,我好骄傲啊。”而我也一直理所应当的承受他的羡慕,却忘了那颗年少敏感的心也需要人安慰。今天他说出这些话,应该都是他心里积压了许久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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