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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十年的平常日子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平常的日子，平常的生活。想写点平常的东西。
　　那些本是生活中的一个微小的细节，但我相信，它一定是滋润调和生活的调料。
　　
    周六去母校师大，和木芳散步到后校园的体育馆，在露天广场，正好赶上一群师弟师妹在跳舞，那些活泼鲜嫩的面庞触动着我们的内心，于是，我们坐在台阶上，闲谈，欣赏。音乐悠扬，《月满西楼》的曲子反复放，因为这是一群初学舞蹈的孩子，大部分是才入学的大一新生。我的毕业记忆犹新，那些大三大四的学生绝大部分是在开始为梦想拼搏的路上，或者在为爱情寻找归宿的路上。他们没有时间。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已经没有那种在人来人往的校园毫不在乎而勇于迈开舞步的自信。
　　我敢肯定。出入大学的热情是最高的，勇气是最大的，展现的是最青春的姿态。
　　
    秋日的暖阳洒着低温，徐徐的凉风从后山吹过来。教舞蹈的是一个胖胖的女孩子，马尾辫高高的，蹬着一双清爽的白球鞋。她在一对对舞伴中来回穿梭，纠正着跳舞同学的姿势，从整体到细节，耐心而热情，嗓子说累了，渴了，就跑到放音响的桌子旁喝几口水继续。
　　
    那种单纯的热情，我们曾经有过。
　　现在不再拥有。因为所谓的成熟。因为要保持一些所谓的过来人的尊严。
　　成长，或者说成熟，不只是阅历的增加，感情的富积，它也是以一些东西的失去作为代价的。
　　时间有漏缝吗？好想做一条时间漏缝里的鱼，每天在青色的招摇的水草中穿行。
　　
    教舞蹈的杨老师骑着自行车从景明湖边过来。自行车已经锈迹斑斑，我看到的第一眼竟怀疑那是不是我们还是学生时代他骑的那辆车子。可惜，那时我没有想到过这辆自行车会成为岁月的印证，所以并没有刻意去记住太多的标志。但从那辆自行车老态龙钟的身躯，我肯定地说，它陪着我的老师走过很久很久的岁月。
　　对生着的人来说，很久很久，只是需要一小段的时间，一小段的年月。
　　
    小王同志说，杨老师教舞蹈有20年了吧？
　　我们木芳同时摇头，说，不止，不止。
　　然后木芳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抬头说，怎么可能？我们从到这个校园已经十年了。在都我们之前，他已经是师大名气响亮的舞蹈老师了。
　　那该有多少年呢？
　　
    杨老师拾级而上，一向热情的小王同志热情地打招呼，这位已近年迈的老人把笑容和问候的目光慈祥而温暖地投向我们，他曾经的学生，一年走过一年，他已经记不起名字，但是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已经成熟的面容都曾经是他带过的，他记得是那些青涩的面容。
　　
    他迈着已经走不快的步子到学生中间，对着那些在他到来前已经认真站好的学生说了一些基本的舞蹈要领后，《月满西楼》的曲子再次响起，他拉过一个女学生跳了起来，我吃惊地发现，他的舞步竟然还像十年之前那样轻盈，高山流水般，风过柳梢般。十年之前，当他挺着突起的肚子、胖胖的身材出现在我们的舞蹈课堂上时，我们表现的也是惊讶，因为那时他已经不年轻了。
　　十年之后，依旧如此。我只能说，他保持的是一颗童心。
　　
    木芳感叹，十年呵，这就过了十年。过累了，过得没热情了。
　　苏轼对王弗说，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呵，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眨眼间。转身间。一梦间。生间。死间。
　　短的没有距离。短的没有力量。短的没有任何人。短的没有一件事。短的好似来过，
　　短的你只记得，在这个世界上，好似闻到过一股岁月的沉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