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满天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入冬了,天气陡然变得寒冷。

我生在北方,且生性爱梅,但从未见到过梅花盛放,更没有嗅到过梅花那清幽的芬芳,唯有故乡的槐花令我记忆犹深。 凛冽的北风里更希望飘来几缕纯净的、恬淡的槐香。

我在农村长大,一个叫槐树梁的偏远山村。如今我已离家求学有四五年了,但骨子里依然对故乡有着浓浓的依恋和情意。

槐树梁,正像它的名字一样,这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槐树,街道两旁、胡同里、每家每户的院落里、后山上每到农历五月就热闹了起来,蓊蓊郁郁的大槐树里藏着一簇又一簇的槐花,像一个娇羞的姑娘从林子里探出脑袋,白的如雪,紫的像霞,清芬的幽香在微风的传送下越飘越远,越远越清,越清越沁人。

槐树梁的人们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粗壮的槐树上刻着岁月的沧桑。

槐花在每年的五月如约而至,此时的村落完全被包裹在乳白色抑或是淡紫色的薄雾里,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孩子们会围绕着槐树打打闹闹,男孩将槐米叼在嘴里,女孩则采一串槐花别在衣襟,大人们在槐树下玩打牌,质朴的人们就像是一个大家庭,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槐花飘落也是别有特色的,五月过后,一簇簇槐花次第凋零,清晨从被窝爬起,窗外的槐树下不知何时铺了一层层淡黄色的落蕊,夹带着细微的清香,脚踩上去是柔柔软软的触觉。如若有风一吹,地面上立即泛起一圈圈波浪,美煞了眼。

今年五月我回到了故乡,汽车刚刚驶进村子,我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农村不比城里,天气与县城相差好大,城里的槐花已经过了花期,但乡下的槐树才刚含苞待放,一簇簇的槐花如雪一般挂在枝条上,拥着,挤着,闹着,仿佛在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甜的气息流入鼻腔,沁人心脾,那种感觉甚至胜过饮一杯果汁的清爽。有微风袭来,簇簇花朵随风舞动,似乎在与我这个归人打招呼。

槐树梁被半个山包围着,山上依然是雪一样的槐花。

我信步走到小山坡上,置身于花的海洋中,是别有一番情趣的。摘一簇槐花放在鼻尖,香气扑鼻;采一粒槐米嚼在口中,甜气入脾。

 

这里的女人勤劳而贤惠,她们会做一手好吃的槐花饭。用蜂蜜和陈醋拌匀洗净的槐米,或者在蒸米饭时放上一把槐花,那种乡间野味丝毫不逊色于城里的山珍海味。

这时候,蜂农可要忙了,随意找个地方便能支起帐篷。闲在的时候,坐在大槐树下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摇蜜,汩汩槐蜜从蜂箱里溢出,是澄亮的淡黄色,槐花酿的蜜格外的清甜,所有的槐香都融进了澄亮的蜜里,用清冽的山泉水冲了一海碗,饮一口,满口皆是清淡的槐花香。透过清凉的蜂蜜水,我仿佛看见了一群群蜜蜂正在漫山遍野地忙着采蜜,勤劳的蜜蜂躲在成团的槐花里贪婪的吮吸着花蜜,见有人来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一时间,我的心底尽是清凉的蜜水在流动,所有的暑气皆烟消云散。

坐了一整天的车,深感疲惫,晚上的时候奶奶为我准备好了洗澡水。

轻轻地推开里屋的门,一个老式的大浴桶放在地上,浴桶上的黄漆已开始斑驳。我试了试桶里面的水,竟是滚烫的,这时奶奶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篮雪白的槐花,苍老的手将一蓝槐花全倒到了冒着气泡的沸水里,只见一个个小巧的花瓣在滚烫的热水中打着旋儿,含苞待放的花蕾立即扭动花瓣,争相绽放,一时间,槐花的清香与氤氲的水汽混合在一起,飘荡在狭小的屋子里。

在城里,我洗过牛奶浴,还洗过桑拿浴,但这种槐花浴的方法我还是头一次享受到,想必平时在电视机中见到的美人玫瑰花浴法恐怕就是这种滋味。

兑好凉水后,我脱光了衣服,坐卧在清香四溢的浴桶中,汗毛眼儿仿佛自那一刹那全部张开,一天的疲倦一扫而光。

阑珊的水汽,清幽的香气,温和的掺上槐花的洗澡水,是别样的束舒服。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已经习惯了城里人的生活方式,但故乡给予了我太多的趣味,无论它是贫穷还是富有,是落后还是繁华,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故乡,不会忘记那个充满乡情和诗情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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