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那一抹阳光灿烂盛开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壹」

时光一如既往的无情。像一把明亮而又尖利的刺刀,一刀刀深入骨髓,却将所有血肉日渐削落。我们已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的冷暖。终归要忘记和放弃的,也只是心里的那份执着和意念。

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春雨的冰寒仿似要重新颠倒整个季节的轮回安定,在这里肆意张扬固有的个性和孤傲。不知道已是多少次看着如此模糊的窗外风景,内心衍生出悲凉情绪。咄咄逼人,冰寒彻骨。

泥泞的山路使额头撞在玻璃窗,醒过来后才发现,雨水已开始像撕裂的珍珠顺着车窗滚滚滑落。也或者那根本就是留守的心因为害怕孤单而滴落的泪水。

车里四个人。除司机和我之外,还有两名志愿者。这已是第四次去乡村与孩子们一起过节日。这迟到的礼物并没有因为春节氛围的日渐稀薄而产生迟滞的意义。他依然带着许多好心人体内的温热和心脏的跳跃。

 

「贰」

一个月前。那是这座城最为冰冷的时节。冰寒几乎让人窒息。不断产生逃离的压迫欲念,不想固执坚持。但每次想起那些惆怅而又茫然的脸,内心就又平静下来。

做个有爱心的人,其实并不难。需要装载真诚和爱心在胸腔,顺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也足以慰藉灵魂。但我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将爱心封闭在如此单纯而又简化的格式里。

我们需要伸开手,看掌心的纹路怎样曲折绵延。就如这光彩生活,需要不断进行更新和轮换。沿着各种轨迹前进,在路途中感知周遭风景。当所有风景均产生不同色彩之时,生命才能达到预想中的绚丽夺目。而我,就甘愿化作甘霖雨露,在某些时刻,为他们的明天滋润喉腔,付出自我。

车子停在小学操场旁。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从教室里蜂拥而出。他们欢快的声音像夜晚的风铃。听着那莫名忧伤的叮叮当当声,内心是被感动覆盖而无限蔓延的雨水。

春节之前,和志愿者们在城市的各角落里拉起横幅,摆上桌凳,募集善款。用这些善款满足孩子们的新年心愿

他们需要关爱,需要被春节的气氛所感染。这个节日应该不是孤独孤单的,它是属于每个人的。每逢节日,孩子们都会有无限憧憬。节日在他们眼中,有着比大人更为厚重的意义。

 

「叁」

我要给爷爷买件新衣服。他抚养我成人,送我去读书。而今,他却瘫痪在床。小女孩泪花四射,眼神饱含渴盼。

我将那件厚重的冬衣和一本书一个文具盒递给她时,她向我敬少先队礼。她的嫩手在风中迎着细雨,显得通红肿胀。8岁的孩子承担着家里大部分家务活。除了念书,尚要谋生,而这已是无法推脱的生活磨轮。

一条30公路的山路走了近两小时。旁边的公路因连日来的雨水,已濒临坍塌。路基大面积塌陷,警戒标识刺眼。一座大山和一条碧绿的大江将这条公路裹在中间。司机说,这是当年国民党修建的运输通道,是专门运送战略物资的。

始终无法欢笑。看到孩子们接过手中的礼物,小心翼翼的说“谢谢”。看到他们如此和睦的行少先队礼,脸上展现出的久违笑容。内心有暖流划过。跟孩子们站在一起照相,大声喊“今天我很开心”。

离开之前,孩子们跟我说再见,我们会记得你们。那一刻,泪水情不自已的滚落。就像车窗外的水珠。那种快速而又瞬即的速度,却是最懦弱的见证。

 

「肆」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老,会忘记那些磨难

夜半三更起床,点上火把,在崎岖山路步行四个小时到学校。一个人走山路时,会觉得恐惧。听见山谷里某种动物的叫声,远处是日渐放白的晨曦。冬季时,夜里两点钟起床扫雪。大雪封山时,父亲会穿厚厚的雨靴,背我去上学。

记得那宽厚的脊梁,那宽大的手掌。脊梁和手掌都是让我至今难忘的身体部位。日渐忘却信念本身固有的意义,却时常因为脊梁和手掌的温度,而满面泪水。

城市的繁华依旧。站在夜晚清冷的街道,听着苦涩的夜店音乐。身体麻醉后,记忆反倒清晰。想起孩子们的脸,以及小手举过头顶后那个歪曲的动作。怎能如此轻易放走年华留给的荣光,那焕发青春的岁月,不就是依靠这种微妙的情感溯源来滋润的吗?

 

「伍」

大朵斑斓的霓虹绽放在城市漆黑的夜幕。像大掌轻柔的抚摸躯体。那酥软的感觉,似要让人昏迷。可我无法沉睡。

始终如一的持续失眠。这已是惯例,却显得格外悲寂。

知道终究要遗忘一些事情,方能笑容灿烂,傲视困苦。但此刻,却无法令自己安宁。心不断的胆颤,像即将崩裂的手表秒针。针针跳动都在促使生命不断萎缩。

念起乡村花儿般的笑脸。他们何曾如此灿烂的绽放过。可在这偏僻而又闭塞的村落里,他们的笑就像黑夜里的霓虹。那么璀璨,那么凄美。

这或是生命本身需要折射的光芒。也或压根就是一场笑谈。是某些人坐在咖啡馆里,住在星级酒店里无意间的开心话题而已。

可这又能如此。你可曾想起幼年时那个村庄,想起那个满脸泥水的孩子。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坚定而又古怪的人。在偏安一隅的西南小城,坚定执着地践行幼时的承诺。

仿似一场旅行。特立独行,善始善终。静等一抹阳光从阴霾了大半年的光阴中走过。它是过客,终究无法停留太久。可是我,又能在这里困守多久?我生命中最美的那三年,已经让渡给它。可这条路终归要走到头。不是不愿,只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