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 花未落 酒新篘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朋友说,女人,今儿个你可以为所欲为。
    好!我极听话地连连点头,如领圣旨,如鱼归海。立刻,欢喜地丢盔卸甲弃兵刃,理所应当地逃离办公室,一衫轻盈,去赴约一场关于我的热闹。
    傍晚的夕阳,变化诡异的云彩,远山近树尽染红色,恬静的如在画中。满抱着一怀的慵懒,让那些不关己的飞逝化无,只是,眼前这一抹红,在心里总也淡过不去。
    几个交心朋友围坐,同样是离了干戈、偃旗息鼓后懒散的一群。清茶一盏,丝竹一曲,清风明月作陪,青山绿水佐酒,愿意和这散漫的女子挑灯促膝,轻描淡写地聊书聊画聊酒茗,聊一切沾有墨香的东西,慵懒得如远不知处又近在耳畔的潺潺流水。
    晚来风定钓丝闲,上下是新月。千里水天一色,看孤鸿明灭。喜欢和敬仰造物主所有天然的图腾,如同随手泼墨,墨染花开。
    注定不是安分的女人,前三十年不是,后三十年也不会是。或许得用一生来寻找想要的安定。无论有过何样的经历,是痛苦或是幸福的,深夜清醒时分,都能笑着对自己说:你又多了一样人生体验。
    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也许根本就不想知道,似乎永远都在路上,心底里一直有个慵懒平淡的精灵,极快乐的。
    已不再去想活着到底为什么,活着本身就是意义。再苦难的岁月,也从未失掉过希望。知道女人需懂得修饰自己,更晓得女人妆后,一定不可以哭泣,否则,哪怕再清淡的妆容都会花掉,不再美丽,所以,我总是笑着勇敢前行,就想着能这样一直活下去。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不记得多久以来,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写照,而今夜,月华如你,我却不得不爱。
    望青鬓长青,换得时日,为君持酒,灯影小酌。那,今月夜,又有谁似我,醉山中?!
    家中阳台的老酒坛子里,有细心泡就的醇酤,是喂心的粮草。
    平日的应酬里,推杯换盏,虚设的热闹,假意的欢愉,却无酒可饮。所以,我的餐桌上,永远缺少不了一瓶最简装的高度二锅头,和这雅致的房间有那么一些些不协调,反添了几分豪气与肆意。酒品亦是优雅的,不管当时内心多少狂野,纵是力透纸背,表面一定是沉静的。
    生活,对有些人,却是不得不进入的旷日角斗,立马横刀,铿锵剑戟,戎装严严。等熄了硝烟,解过战袍,吐尽唳气,疲惫但轻松的身体,犒赏自己的或是一壶涤烦子,而后执笔为篙,平静中品一道茗中山水。
    书房的野生普洱茶,我常坐在竹藤椅上,安静轻啜厚厚的深醇,从浓到淡,茶香悠长,如品以往红酒般醉人的老唱片,由清晰到模糊,逐渐淡远而去。
    是寂寥,是孤独,也最是美,最是不愿有人打扰。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那一刻,所有的思绪涌动,无限的怅惘,无比的冷清,却极其的美好。执壶把盏对棋书,又何惧,魂单影独。
    山涧清且浅,遇以濯吾足。人散后,会点一支烟,在其飘然成灰里,看淡云清扫,一天水色,突然会想到四个字——无心出岫。
    无心出岫,不牵绊挽留一缕风。一直来,从未介入任何人的生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深知,再浓酽的茶,经时间的冲洗,总会淡去。笙歌正浓处,最该拂衣而去,那清香永留心底,也足够一生回味。盏里万事休,可淡却去很多。一些之前还念念不忘的,可以不再去计较;一些本以为重要的,变得不再那么急切。却是许多口里的无所谓,换成揪心的疼。执着的义无返顾,维护了又维护的傲气,终还是瓦解。于是,明白了,疼也罢,泪也好,笑也成,最终自己是解自己的药,别人无能为力。
    无心出岫,是将世俗应对自如,心中山水如洗;是高远在白云天,悠然看眼前百态。
    时时顿醒自己,烦恼即菩提,菩提盛开,我心荫凉。三十几年的人生,一衫青色,月照浮槎。曾几向梦处,往往雨打舟归,不得不披了厚重的甲衣围裹。那一场醍醐后,浅酌深醉时,浮白轻音,响高山流水韵。呓语呢喃之时,遇卿知解疯语颠言,月下人如水。
    朋友说:“你的文字是暖的。”
    是吗?这样就好,本就是为先暖了自己,再暖朋友。
    这里,我煮字沏茶,筅出你喜欢的墨色,就暂且让这一空间暖暖的文字,给你微醺轻醉的片刻。
    是无意,发现一个个透彻的文字,诱人剖解心思,放逐了笔尖。我散乱地搬着字,堆砌起成片的天空,补就内心的空旷。不为说明什么,更不是炫耀,只为给自己寻得一个出口,聊以宽慰。
    过往的人和事,留走随意,我没有热烈期待过你的到访,如同你也不期待我的回访。无论你是不请自来,还是身不由己登临,或者仅为过路,老坛绿蚁新醅,一坛清酤已开,若惹得你回望,若勾起你思绪,请恕我无意。那么,我这里奉觞敬过!你随意,我干了!
    一夜疏狂,分付醽醁,枕边心上,全是恣意。今晨,拥酲执笔,心最清明,然落字见颠,胡言乱语,朋友们见笑,墨揖礼,见谅,见谅。
    友人唤看朝晨下山水,又是鲜活一天始,如遇游女,一定不赠人,呵呵。就此撂笔,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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