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的意义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你记得那句广告词吗。“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这话要是被你听到的话,你保管会接一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爱冲锋枪”那会儿三五个人在人堆人的街上享受着被挤的快感,溜进喜刷刷吃烫得毛孔都要张开的火锅。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毕业之后的打算,某婷说大概会留在荆州最远是去武汉,某露说留在赤壁。我夹着香菇刚准备送进嘴巴里的,某露说做北漂很辛苦,你在外拼死拼活还找不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还不如回到自己的家乡拿着几千块钱过舒舒服服的小日子。我说那是梦想,人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到处漂泊的心啊。一颗香菇梗在食道烫在胸口开出了花。不禁哑然失笑,原因是我想起这种感觉往日也曾体验过。去年夏天,你跑到路边小超市给我买了瓶带冰的可乐。当冰爽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落到胸口震得一秒闷痛的时候,为的就是那股暗爽的疼痛。

 

之后拿着长长的票据去收银台结账。公交收班了,没了白天的喧嚣。看看手表是十点多。回到宿舍洗完澡,把大衣挂在走廊上吹吹身上的油烟味。临睡前想起王菲站在台上轻轻地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听说你没钱吃饭的时候,我把我刚刚领到的钱在银行排队打给你。事后你还是和往常一样花钱大手大脚。你总在睡不着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宿舍里的人有点埋怨,有人直接要我下去接。我承认,只要你说你不好,我就会把你所缺的都给你填满。直到我离开你两年之后,我还是没办法对你免疫,我似乎找不到比你更好更适合自己的人。

 

2009年9月,我坐车赶往火车站见你最后一面。在检票处我叫住你,我递给你一瓶可乐。你说其实不用过来的。我实在找不到要说的话,吱吱唔唔半天还是你开了口,你说回去吧,天气很热。我目送你消失在人群,汗流浃背。三年过去后,我辗转两个地方,多次停留在火车站看形形色色的人。有人把家安顿在火车上,常年在外流浪。有人贩卖黄牛票整天提高警惕换取额外利润。有人在候车厅向人兜售高端电子产品。今年开年我去了趟民众,没找到老兵的店子。提着周黑鸭坐在552上翻看你更新的微博,你说“熬过了春夏秋,熬不过没有你的冬。”我积攒好久的泪眼全都滴在鸭脖子上,吧嗒吧嗒得往下掉。

 

2010年6月夜机,昆明。洗澡的空档看到有人跟你说,快回来吧亲爱的。你不爱我,我把这句话对自己说一千遍。虽然我的心还能容纳更多的羞耻和遗憾。就像你每次留下的发卡,指甲剪,枕上一半黄一般黑的头发,脏得要死的球鞋。你说你爸爸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你去你妈妈那里过生活。每次打电话给你都听得见外面的雨声,你说这边的天气太湿润了,你的关节炎继而复发。你说你以后可能就留在昆明,妈妈在那边买了套房子。你说你好好照顾自己,多交一些朋友。你说我不回来了,过些时去别的地方看看,不要再跟这个号码发短信打电话了。之后,之后就完全没了音讯。

 

2011年8月,王菲在武汉开演唱会。那会儿我在酒店里上班,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请不到假所幸当天晚上回去搜高清视频,听听她时隔这么多年再拿起话筒发出的唱腔是不是一如既往。她唱“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很多年之后,当你在青葱的过往时光里想起那个人,你还是会泪流满面,你还是会为她做任何事。天后老了,有更多的声音取代她。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老的传奇,也许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没心没肺挑三拣四不吃辣椒的好女孩儿。

 

2012年1月随州到武汉。坐在火车站的石阶上听火车轰隆隆开过,行李箱事先托运回去了,手边就一包和一瓶矿泉水。算算四年过去了,再想起那段没钱的日子时心头就会泛酸。我学会了谋生,学会了讨生活,独独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爱自己爱得近乎让友人大跌眼镜,再穷也不会穷自己。所以我可以按着我的良心说我这几年过得不错,要是我赚钱没别人赚得多,那我认了。要是真论到比享受,谁他吗都没资格和我叫板。

 

别来为我叹息,我心里还有不少秘密等着深夜和自己独享。昨天我又去了趟民众,找到了老兵。纹了Traveler,意思是旅行者、游客。我更中意游客,走走停停谁都不留恋。走了这么多路,我还是没体会到旅行的意义是什么。融身到景致里就看不见自己。就像电影《迷雾》里的怪物,从头至尾只知它会置人于死地,却没瞧见它的真面目。我倒是在路上看了不少书,虹影《英国情人》、龙应台《目送》力荐。等纹身结了痂,我也把你忘了差不多。时间是最好的自愈师,再多的伤口都会消失在皮肤上,溶解进心脏。称谓心室壁上美好的花纹。

 

我也想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迷女人香”。《沈从文家书》中写道:“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喜爱的诗人狄兰·托马斯写过: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宵,老年应该在日暮时分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是的,我们不会再一起走进任何一个良宵。过了元宵,我也要悄悄拖着我的行李箱继续前行。

你给我的时光都已遣散。而今我要好好开始新的人生。虽不及与你同在时的波澜,但至少它能让我平和安康。年终小结时我更新微博上的介绍。2011没有倒下。2012会站得更直,走得更远。希望你们也是,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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