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不知身在何处
蒙眼不知身在何处。
一.蒙眼不知身在何处。
蒙眼不知身在何处,醒来便知一夜凉风。这是她来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第二天清辰醒来时便长叹一口气,梦里扭转千里深情不寿,原来也不不过是贪恋一场,夜里灯光昏暗来不及看这周围墨瓦白墙清流绿影,这醒来便打理了下准备出门,被潮气腐蚀的旧门板,带着铜锈的大锁,圆形木窗上还留有一层细细的尘埃,木地板上被踩暗的花纹,还有主人特意留下的一些旧书,这些要不是白日开着小窗也很难看清楚。
破旧的石板路上还印有斑驳的青苔,想是前几日应该是有过几场大雨,所以泥土和石板才会如此斑驳。从圆形花纹的木窗往外看,从缝隙里迎进来的丝丝凉风吹醒清辰还没来得及清晰的大脑,突然感觉好像是时空穿梭般的不可思议,前几日还在那场爱与恨里纠扯,如今却发现这处别有洞天。她沏一壶清茶,挽起还没来得及梳理的长发,静站在木窗边,外面是路过石板路的人群,穿着简朴的老人结伴走过的时候咧着嘴笑过不停,耳边还别着一支带有水露的栀子花。她抿一口清茶,嘴角微微上扬。
记忆里也有这样子的画面,年幼时候的那个小镇在夏初的时候也有很多老人在耳边或是袖口别一支栀子花,爷爷家灰黄色的土房子门边就有一颗长的很好的栀子花树,那时候以为那是一颗很高的树,因为那时候的自己总是够不着枝顶那几朵开的最好的花朵。后来离开那里之后时常想起那可枝叶花朵都很茂盛的花树,可在次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一颗满是虫子的枯树,周围的人家全部变成茂密的树林,所有人都离开那里了,儿时嬉戏的场地如今变成小动物的天堂了。
一缕清香缓缓而起,在空气里稀释成透明的伴奏曲,她依旧很懒散的坐在小院子里,低矮的木制围栏已经是被雨水腐朽的烂木。时光仿佛是刻意被翻录出来的那般,显得安宁且美好。石块铺成的小路上偶尔有结伴而行的当地人,会用很好奇的眼看着她,但不带有任何恶意。屋内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起,滴滴答答的,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很浮躁,转身走进屋,原来是他发来的短信,他说,亲爱的,我一直在找你,我不能没有你。但是现在她看到这样子的话已不如之前那样子的犹豫不决了。他的言辞依旧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对于在这样子风景下闲散的她而言。
她仿佛回到的认识他之前的样子了,温婉安然,不似之前的暴躁不安。那时候拼命的想去抓住些什么,可是无论自己怎样子的歇斯底里都丝毫不在自己手里,该离开的人依旧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该回来的也是杳无音讯。而现在,这些无所谓了,因为她终于释然了。
她在这个小镇住了两个月,所有激荡的心情全部平复下来,每日看日出娇日红,夜里繁星闪。绿树包裹着的小镇在她离开的时候现在分外的恬静,烟雾笼罩住的小山,满慢慢的淡出眼帘,她要回去了,去面对曾经她爱到骨髓却毫无收获的那个人。
二.延城的一场雨
她回到延城的时候这座城市正在遭受一场大雨的洗礼,小区的路边鲜少人影,枝木在大雨中显得更加的丰盛起来,摇曳在滂沱的雨滴中像个妖娆的少妇。拖着箱子打开家门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灰尘,原来是临走前忘了关窗户。白色的窗帘已经被大雨打湿了,上面还粘有泥土的痕迹。这是北方的小城市,所以一场大雨就会打落空气里所有的浮尘,厚重或是浮躁的浮尘在大雨中释怀的歇息。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还有更多的浮尘在等着云层深处的太阳。
打理完家里之后给自己倒一杯凉水,窝在沙发上给他打电话,嘟了几声之后接通的是一个语音娇气的女孩子。她气息平稳的挂了电话之后给自己喉咙里灌了一大口凉水。纵使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个长长久久的的痴情人又有何用,自己遇上的那个人从不是。难道自己要像二十的小女孩娇娇滴滴的去撒娇挽留,还是要学着三十的女人歇斯底里,她在心底暗笑自己,她的理智打败了她的爱情。
旅行,失恋,这两个词似乎是可以连在一起的,与其歇斯底里的去挽留或是诅咒,还不如离远点去看那个人或是那个人身边的自己。虽多数人说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但是若是是是非非太多总会有人先错。她不能守着那个错了的自己,然后慢慢的沦陷,她需要以一个静默的姿态面对自己,然后说服自己。
在小镇的那两个月里,她时常在仔细的思索着,自己从少女时代开始做的一些重要的或是不重要的决定对后来的她有何种影响。每个人从幼年开始就在一步一步顺着自己的宿命走,或许可以改变那些破落的宿命,但是有那中知觉的人太少。她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相信宿命,她不是相信一成不变或是堕落自己的思想,只是开始慢慢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条线牵引着自己,走着不同于任何人的那条路。
她不知道一通电话能让她想这么多,这是早有预料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已。她依旧不是十八岁对着爱情有无限幻想的女孩子,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叫付出和回报,若是他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怎么会坚持长久。她没有从他身上受到任何委屈或是不公平的待遇,只是她的心太沉太重,把她自己压得太低无法相信人性中那些美好的部分。
窗外的大雨依旧没有停,还带着闪电越来越有劲,她拉上窗帘,窝在沙发上,她什么都不怕,她不怕走黑路也不怕电闪雷鸣。她怕的只是她不能感受别人眼中的美好。
三.我们都不一样
--你最近忙么?
--不忙。
--有时间过来玩么?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行,待我去单位请假。请到假就过来,吃喝住全你包。
倪是多年的好友,从孩提时代到如今为人妇她们两个一道走过来。虽然近几年倪的孩子出生之后开始觉得她们俩的距离渐渐的拉远,但如今最想念的还是她。倪在离延城不远的一座城市,丈夫是个儒雅的中年人,比她大几岁,结过一次婚,知道怎样珍惜现在倪。时常在电话里总是能听到从倪那边传来的笑声,孩子的,男人的,还有她自己的。人是很奇怪的,朋友过的不好的时候会担心,朋友过的好的时候会替她开心,但会觉得自己很无望。
倪到的那天她没有去店里,早早的起来打扫屋子,然后找出颜色鲜艳的衣服,等着出门。倪见到她的时候在马路对面大呼大叫的,不停的挥手。等到绿灯的时候她提着各种颜色的大包小袋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她接过倪手里的袋子,两个人开始聊起来了。从日常芝麻大的小事到婚姻全部说个够。他们已经半年多快一年没见面了,平时电话也并不多,恰好这时候有时间,姐妹小聚一场,也是一件快事。
倪说,只能待两个晚上就得回去,孩子在家大人不适宜出门太久。当年的疯丫头如今也成了淑婉的少妇了,孩子一岁多,这几日倪来这里,孩子是婆婆在照顾。婆婆是个严谨的人,她见过几次,很客气的一位老人,相信倪和这样一位老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争吵,顶多也就冷战。丈夫时常出差,公公前几年离开了人世,倪时常和丈夫在想,是不是该给婆婆寻一个老年伴侣,可是老人家坚决不要。
晚上煮一大壶茶,两人开着电视窝在客厅里长聊。她的恋情本身不被倪看好,当初她要他在一起的时候倪在电话里说,他是个好男人,但是不适合你。当时她一沉默来反对这句话,如今看来的却如此。她从他们认识开始说起,怎么开始恋爱,怎么抵过流言,怎样成为他引以为傲的女子,何时开始不安,何时想要分开,分手时候的难过与绝望。说了很多,最后倪问了一句,你已经全部和我坦诚了嘛?她摇摇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说出口,如何说出口成了一个难题。
因为不是当年两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姑娘了,越来越难以坦诚,年少的时候什么都和对方说清楚,而如今却很多事情难以开口了。如何坦诚呢?茶凉夜深,倪已经渐渐的犯困了,她依旧如白日一样的精神奕奕。看着睡着了的倪,在想,原来真是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宿命。每个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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