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流年。记忆尘封
我是在一个凌晨到达。她说,我永远会记得那个深秋的凌晨,很冷。而她,就站在车站的出口。那一刻,我心底的某个角落忽然湿润了,我很想拥抱她,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的矜持,因为我容易害羞,还因为在她的身边,有陪她一起的的男子。
男子要帮我接过手中的拉杆箱时,我礼貌的拒绝了,因为我喜欢自食其力,而且,不想给别人负担。我一直觉得男女平等,男子不该剥夺女子一些劳动的权利,除非她说自己不能胜任。同时,我也推开她拉我的手。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习惯,更不习惯还有别人在场。尽管我在梦里,在电话的另一端想这个场景很多次。
到达酒店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帮我把拉杆箱拿下来,直接回去了。我们去了她已经登记好的房间。进门后,她拥抱我,我本能的推开,她的脸色那一刻暗淡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冷漠。她说。
对不起,我勉强笑笑,说我真的不习惯。然后,她说,你坐了这么久的车,很累了,洗澡休息吧。我说,你先洗。然后,在她洗澡的时刻,我打开箱子收拾东西。这也是我多年的习惯,每到一处,先收拾东西。虽然那里面东西不多,虽然那里面东西没有动过。
她洗完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我拿了随身的衣物进了卫生间。她说,没有热水,我是用的凉水。听完这话,我出来了,西北的深秋,凌晨,我没有勇气用冷水冲凉。更何况,我到现在还没有暖过来。
我只是刷牙洗脸,然后在里面的床上躺下来。关灯之后,她在对面的床上和我说话。然后,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越来越近,映在月光里,产生朦胧的醉意。她的手在我的脸上拂过,我只是傻傻的看着,第一次,和一个人如此接近。我想,今生我都会记得,黑暗中,那双眼眸,如此的明亮。
也就在此时,她放开我,回到自己的床上,我居然感觉到失落。黑暗里,我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晚的月色很美,两个人却都没有睡。在我的手心里,我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留下来的气味,不敢松开,怕,一松开就消失了。
有些东西,就是你不经意间消失的。譬如,时间,美丽,还有记忆,我坚定,直到自己消逝的那天,脑海中的某些记忆还会永远清晰,那些记忆是关于她的。关于刚刚那个美好的瞬间。
尽管我知道,始终有些地方,是永远无法抵达的。
她带我到这个城市的每个好玩的地方去玩。坐在后面,她一直拉着我的手,全然不顾前面的驾驶座位和副驾驶座位上,都是她熟悉的人,尽管我挣扎了几次。她的手,是十指交叉的姿态,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我也很释然了。
我们在山上奔跑,在寺庙倾谈,在江边散步,在咖啡厅对望。这个城市的角落,都留下我们的足迹,留下我们开心的印记。那几天,我忘记了一切尘世纷扰。我以为,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睛湿润了,眼泪却没有掉落。
我还记得,她送我去车站的时刻。为此,我们争执了半天,她要去送。而我,不让她去送。她坚持送的理由是,我怕,这一走是永远,我再也见不到你。我坚持不去送的理由是,我不想看她伤心,落泪。我关闭电脑,关闭手机,让她认为我已经走掉了。
可是,她还是来了。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我奔跑着,去开门。然后,就拥抱在一起。退房时,为了谁付房费,我们还是争执了半天,最终我还是坚持自己来结算。去往车站的路,怎么忽然就那么短,短的我没有来得及说很多话。
房间的拥抱占去了我充分的时间,我开始踏上回去的列车了。在站台回望,她在哭泣。那一刻,知道了什么叫梨花带雨。那一刻,知道了什么叫离别。那一刻,知道了什么叫不舍。
在这个淡漠的尘世,已经没有人在车站哭泣。所以,她也自然成了旅人的瞩目。何况,她送别的是和她一样的,一个隐忍着没有哭泣的女子。
我对自己说,有些人,不能送。一送,代表永不相见。
那个夜里,我躺在火车上,一夜未眠。而她,是躺在医院的床上,也是一夜未眠。那一夜,我们一直在发信息。她坚持不肯接电话,只是为了给我节省漫游话费。
那几天的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生活因此而多姿多彩。后来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度过。我们在QQ上面聊天,在短信诉说思念。那时,她是我的一切,我宁愿为此放弃永生。我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相识纯偶然,犹记得我们的相识,一个美好的记忆。她说。我是她今生最美的相遇。彼时,我们爱上网络,爱上写字。我们喜欢悲伤的旋律,贪恋这被忧伤所弥漫的痕迹。我们都喜欢英文歌曲,深深陶醉,流连忘返。曾告诉她:我最喜欢的是后海酒吧,那是北京十大艳遇地之一。
我喜欢坐在后海的酒吧,透过街道看后海,湖水清清,没有一丝波澜,四周的树木也纹丝不动,只为衬托后海的寂静。仿佛是一幅画,给人以舒适祥和之感。她说,她不喜欢喧闹的北京,觉得紫荆城的城墙太冷,没有温度。
我说,我喜欢冰冷的北京,可以不用伪装,不用顾及地做自己,我喜欢游离在这个城市。她说,她喜欢喜欢酒吧的暧昧与夜色的寂静。喜欢音乐的缠绵。。。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心里也很难过。电话彼端,你低低的抽泣,为不让我听到。为使自己麻木,你半夜跑到桥上淋雨。为使自己无感,你去酒吧买醉。每次知道你去酒吧和淋雨时,我都坐在黑暗里,双手抱肩,一直默默地哭泣。。。
后来,她说,我带给你的只有绝望。认识我之前,你虽然伤感,但是你的世界只是失望。认识我之后,你的世界全部是绝望。她说,我们偏离了人生的轨迹。她说,有生之年,无力碰触。只因,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
为了让我彻底忘记,她决绝的转身。我一直以为,我的爱很执着。我一直以为,我的爱很专一。我一直以为,她辜负了我。却忽然发现,原来,真的有一种爱,叫做放弃。而那个最先放弃的人,却是爱的最深的人。
于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我也选择了放弃。最后的时刻,我只身来到丽江,来到那个我们相约一起的古城。此刻的我,站在异乡的窗前,燃起一支烟,朝外面看着,看着烟花在夜空姹紫嫣红,绽放了又消散了。
在此游荡了几天,去每个酒吧的角落。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丽江的酒吧,如此之多。一个人,一杯酒,静静的回忆,静静的流泪。想一个人,想一些事。耳边传来那首『原来你也在这里』。怀旧的曲子飘飘洒洒的袭来。我笑了笑,轻轻拂去脸庞的眼泪。浮云散了,我的世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我经历了情感世界的2012,那一刻,我已经死去。所以,以后的生死对我来说,很淡定,无所谓。回到客栈,很仔细的洗澡,然后给自己化精致的淡妆。她说,丽江是她们的约定,也是她们的希望,因此,她把自己的爱永远的葬在了丽江。那个她们相约的地方。。。
以后的日子,也许会这样陪自己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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