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的梦——碎花夕拾
北京,2006年8月,在夏日炎炎的下午,一个小贩正在墙根下做生意,在他的对面高楼上,写有“建设和谐社会”的标语。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小贩年轻而英俊,虽然岁月的磨练已经让他过早地显出了疲惫的皱纹。三轮车上架着烧烤的肉肠,看着飘渺而呛人的烟雾,小崔的心迷茫一片。也许,只要自己干好了,挣点钱,可以给老父治病,父亲多年的心脏病一直牵挂着他。身旁的这为同村的小姑娘也可以有点钱买点体面的衣服。钱多一点,吃方便面就不用再去赊帐了,是啊,人生多么地无奈,皇城的天空下难容一位优秀的退伍士兵。
烤人的阳光,使小崔的眼感到恍恍惚惚。记得当军人的时候,光芒使理想。那时的小崔充满了活力,青春的理想之光总是在他的床前的窗口闪烁,那是希望的光明,是年轻的明眸,小崔写下了许多青春的浪漫和理想,他的稿子还经常被连队广播站那去广播呢,他肯能设想过,也许以后可以做一个作家。当军人小崔夜晚躺下时,每晚的夜在月光下朦胧而皎洁,家乡的美在脑海中摇晃,那些梧桐的叶子飞了吗?那些庄稼该收获了,老父亲又该下地干活了。临近退伍了,小崔也开始忧郁了,回去做什么,种地是不行的,其实并不怕当农民,但他知道即使认真当一个农民也没法活下去,将来?小崔还是在憧憬着生命的灿烂。
人生的残酷在以后几年的生活中显示了它真实的一面。农民的出身,家庭的单纯,个性的突出,一个优秀军人曾有的良心,使小崔难以实现曾有的梦想。烧烤的烟还在随风而逝,沦为一个被城管到处驱赶的小贩却是他从未想过的,但小崔依然觉得自己是纯洁的,就像做这种事一样,不偷不抢,凭生命的汗水养活自己,几千年来,中国人就是这样生活过来的。太阳光继续耀眼。不过,小崔注意的是另外的。突然,望着人群中可能出现的大盖帽,小崔的心不禁抖了一下,10天前被没收三轮车的情景还非常清晰地浮现于眼前,这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经历,当他几乎跪下哀求城管开恩时,几位执法者眼里所露出的那种轻蔑的神气,使他完全蒙了,“他妈的,找抽吗?”,“再叫,老子让你Y死在这里”。临走时,一个肥胖的城管还踢了他一脚。
小崔还记得,当时真想上去拼了,但部队里的教育使他忍了。但屈辱和痛苦却纠缠了一段时间,最终,坚忍的他还是借了一位同事的钱又买了一个新三轮车。生意好点,钱多点的时候,开一个小门面吧。也不用老被城管驱赶了。但如梦的轻烟在李城管走向他的的那一刻结束了。只是这一次,小崔没有忍住,他选择了反抗,也选择了悲剧的命运,其实如果不反抗,悲剧也是会有的。但是真正可悲就在于一个退伍军人,一个希望老实干活养活自己的青春的梦彻底的死亡了,没有了梦也就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希望,就剩下无边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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