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年，月过月。我老了。东和西，涨和落。心静了。我还在这里，只是因为没有地方去。

 

「 烧心的疼。」

2012我全年无病痛的走过，2013刚来，那些以为不会出现的病痛如潮涨的海水淹没了我的鼻腔，彻头彻尾。

睡觉睡到半夜辗转难眠，看着手机屏幕里显示着凌晨三点的信息，无言以对。牙齿上深刻分明的疼痛感以及鼻子里闷堵不通的沉滞，遂起床打开灯，对着天花板发起呆了。

顶着唐老鸭的嗓音跟老妈说话，熟练的掩饰下，她果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感冒初好，头痛又犯，坐在前台里，强忍着，直至午饭后再也无法忍受，请假，回家，睡觉。从中午一点睡到了隔天的七点。醒来时，头依旧在疼，但终归是好了许多。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了，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刻无所适从。

我会习惯的。

何况那些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

 

 

「 只是婚姻，没有爱情。」

老妈将婚姻说成了一场投资。在尚小的年纪开始投资，视每个进入视线的人都当成一只潜力股，仔细斟酌而后再决定放弃还是继续投入，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掉一个的伟大志向在我出来工作以后开始惇惇教诲洗脑推销，而她的合伙人遍布村子各个角落，总在我的不留神里冲出来，拉扯着我的神经。几年了？我出来工作多久就有多久了。而每个阖家团圆的大节日里就是她们集体合作的日子，于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也终于有了觉悟，今年的春节，我也将再次在劫难逃。

而也许我会妥协也不一定。只因为老妈这一次举例说明的人让我有了些许感慨。

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小时候我们总在一起玩耍，直至到了上学的年纪，才渐离渐远，去年的去年听闻了她结婚的消息，是的只是听闻，她没有通知我，是事后许久我才知道的消息。但是我也没有失落，我知道很多事情总会淡的。但是那时我觉得她们一定是彼此相爱结婚生子的。可，那天，老妈说他们结婚是图上班方便。是呢，真的很方便，就在一个地方，能不方便么。

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是我同学，是一个远房亲戚，听说她在前几天结婚了。听说新郎是个厨师，有个稳定工作，家境还行。就这么嫁了。好多年了，她 一直在相亲，终于在这一年让自己嫁了出去。

我真心的祝愿她幸福。

可我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婚姻里不包括爱情，很早以前我就这样说过，可那时候的自己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去储藏和在意。更甚至那时的我只想着如果一遇见就能够荒天老地。这类天真的话语。很多人都说过那只是小说或电视剧里的情节。而现实里的女主角的你，并不存在那样的命运。

原来，从过去到现在只有我一人一直偏执着那些天真的想法。而那些，在现实面前却越发显得可笑凄凉了。可能我真的老了，可能我真的累了，于是也不愿意争不愿意折腾了。也没有心力说我会等了，亦没有心思说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了。我顺从命运，已经有好些年。也许，没有意外，我也会一直这么顺从下去。

其实，还好了。对么？

 

 

 

「 年年月月，我还在这里。」

在某些时候我会想要打开IE在地址栏输入那一串烂熟于心却也讳莫如深的符号串，可事实证明我的忍耐力很好。我忘了后来我找了件什么事代替那份欲念。

有人说我的字是温暖的，有人说我都没变，也有人对我疏远了，有人后来我再没有遇见。那个用了许久电话号码会在某些时候想要替换掉它，但也只是某些时候而已。

岁月突然在最近告诉我，不是所有东西都能保持在最初。它张狂着嘴脸要求我归顺于它。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每日每日阳光从东边的海里升起又从西边的山里下去，我看着岁月每夜每夜经过我的窗前，它的笑声次次从耳际穿透而过。我依旧什么也没说，静静的静静的呆在这里。

我只是这般，也只能这般。

 

「 岁岁年年，也总该忘记。」

进入2013年以后，一直在忙碌。忙着谨言慎行，忙着警告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忙着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随意说些什么题外的言语。忙着应付老妈的电话，忙着计划回家的安排，忙着和几个联系的朋友联络，忙着规划毛爷爷怎么让一场旅行成立。是这么多的忙碌，让我忘了许多事情。所以，我常说，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是我所羡慕和渴求的。

前几天本想让新老板帮忙在厦门申请一张医社保卡，自己交钱。对方却在末尾加了一句，你要确定你以后都会一直在厦门生活才好。于是，没有缘由的，一阵犹豫。如果是曾经，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两个字。但如今，却突然没有底气。也许是这段时间，或是长长久久以来老妈的碎碎念终于还是在心的周遭滋生了一层膜，将一些原本的笃定束缚住了。

不止一次的，她在我耳边说，某某的女儿在哪里哪里上班，和一个哪里哪里的男生相爱，最后还不是因为家人的一通电话就回来了。落叶总要归根。你要明白。

是的，我明白。

以前的我，嘴里说明白，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说那两个人也许不是真的相爱，说他们的家人太过坏。而如今，我嘴里说着不明白，心里却在时间的推移里，有些认同了。我在这座城里来来往往穿梭，花开了又败了几回，春暖冬凉了几回，人聚了又散了几回，最终，都是要分开，都是要回来的。

我说我爱厦门爱鼓浪屿，我说我对着这里的条条大道闭着眼睛就可以走完，但，归根究底，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不是在这里长大，这里也没有我的记忆。我只是风带来的一朵蒲公英，下一阵风来了我又该离去。但最终落下的，才会是我的根。而那里，见证了我的成长和疼痛。那里有我熟悉的一切和记忆。

 是因为看见老人脸上的褶皱越来越深，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佝偻着的腰更弯了，是因为每次每次的电话里她的言语总是欲言又止着的想念，是因为每次的每次夜深人静想起总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泛滥，是因为了那么那么多的情绪，于是，我也开始想着安定。想着多陪着他们，想着多看看他们的笑脸。而那些曾经在这座城里撒下的泪水和欢笑，最终的最终只会变成记忆里的一道风景。

是风景，就总会淡的。也总该忘的。

 

 

「 安定，我推敲不来。」

安定在百度百科里的解释是平静正常，没有波折或骚扰。就好像我现在的生活又不像我现在的生活。因为，只要有生活就总免不了纷扰和波折。就像我两天一通准时接到老妈的电话一样，电话那头，就是我的纷扰，而她有时候的一些念头也总让我的生活泛起波澜。

你眼里的安定生活，是什么模样？

我眼里的安定生活是七点半准时起床，八点准时上班，喂饱自己在喂那一缸的鱼，然后打开收音机，一边听歌一边打扫卫生，浇花。和每个早起的客人打招呼，办理退房入住。微笑。有阳光时搬一把椅子，端坐于阳光下，晒会儿太阳。下雨时，泡一杯花茶，坐在藤椅里，听雨声嘀嗒，看会儿电影或看会儿书或是偶尔接起一两个电话。晚上，吃完饭，绕着小岛跑一圈，回来，收拾好自己，躺进被窝，十点半准时睡觉。日复一日。

她眼里的安定生活是我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有一个简单却安稳的家庭。家里的房子有着落，她的弟弟结婚，她的儿子工作顺利，所有的人都平安喜乐，生活的目标能够更清晰。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念想。

她眼里的安定生活是她的儿子结婚，有孙子抱。我嫁人，有一份安定的生活。家里的房子有着落，外孙懂事平安。这是她这几年以来的所有念想。她所有的年华都贡献在这里。

他眼里的安定生活是我嫁人，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家里的房子有着落，他妈妈不用在工作。他的工作能够有好的发展。外婆身体健康。他其实不善言语的。很少打电话回家。但那份心意，一直都在心里。

最后，我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想我早点嫁人。每次的每次聊天，最后的最后总会拐进这个话题。我表示无奈以及忐忑。但这些情绪似乎可以归纳为以前了。最近，我的心态在潜移默化里改变。但是，这样的改变我却不知好坏。亦不知那样的生活是否是我所想所要的。

可我却有些妥协的意味。因为每个人都对我说，这样才是好的，才会幸福，才会快乐，才会安定。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魔音穿脑里，我的所有固执有了脱落的迹象，或者不是这样，只是有些，有些认同而已。只是因为，偶尔脑海里还是会闪现一张笑脸，一副呆呆的模样。是偶尔，只是偶尔。

罢了，这两个字何必整的如此复杂。我从来都是顺其自然的主，又何苦让自己无助。

顺其自然。

 

「 你说，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对于我现在的生活，不知是过得太久太恬静了，才会对好友的那些叽叽喳喳精彩沸腾的故事觉得闹腾。还是因为这颗心终于在这段岁月长河里皱起了皮囊，干瘪了笑脸，连带着那些活力也开始失散，失散在日渐老去的曾经。虽然我还是会对着一些人调皮的像个孩子，或是叽叽喳喳的像只恬噪的唐老鸭。但那样的自己在印象里终归是不多的。

很多时候，你遇见的都会是淡漠的我，或许带着一抹生疏的笑，客套而且虚伪，在事后连自己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像是一个陌生的路人。但，还是会有一个柔软的我。在遇见某些美好的场景。软软的笑会一直滞留在嘴角。我同样喜欢这样的自己。那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想象之中的冷。

我很容易适应新环境，却不喜欢变换已经烂熟于心的场景。突然的，要给我的生活大换血，导致的是我彻夜难眠，寝食难安。

曾经的曾经我幻想过未来的模样，却从来都是模糊的轮廓，看不着边。我一直都很认命，却也一直都抵抗命。我有些固执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可，说到底，我还是不清楚，未来会以何面目，堂而皇之的进入我的生活，融入我的骨血，继而长久居住。

我不清楚，故而抵抗。

你呢，你梦想里的未来是什么模样？

二零一三年二月一日。
 
 
  
 
温度突然回升至夏天最低。
 
 
 
你说，春天是不是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