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纹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世事,如流星羁绊人的轨迹。

致使天体紊乱、宇宙失衡。我竟是引力和斥力。妄想守着恒定。

 

是否要如蚕,牺牲,守恒?到死都吐不净月光丝。让自己通透净明,一宵好眠,一生静养?

最终量体裁衣。变作罗绫,锦绣,绢绸——为他人作嫁衣。装饰以梅花跟、白绫底、绸缎面,或缠枝的牡丹、春秋的草虫……

活着受虐,作茧自缚,死于自诩,杀生成仁。

 

 

 

青春,良莠不齐,却应当真实重现——这份祝福,唯一的弊端是清新到涩口,不能吃。悬于满树积淀,才可成熟而低眉袖手,亦绝非再回归从前。

也许,世人戒心太重。以至于就古代最凡常的情爱约定,在现代人看来,要么不屑其俗事耽流,要么深疑不信,视之为世纪传说。

何必,一个吻,一相拥,这样意识中的结合罢。

 

如同《时光倒流七十年》,在唱片中的钢琴曲,流入他耳中的一刹那。

这一刻,她是他心灵深处对爱情、隐秘的期许之声。她是令他爱慕并恐惧的完美。是,就在棕榈树下,那一处,她问他“是你吗?”

那一刻,他们甚至彼此还不了解,可把日后漫溯的地老天荒,之前错失的各自经历——都归咎于,一个冥冥之中。

 

这场电影,仿佛可令人感知冥冥中的牵引。

一架摄影机不为所动地推进,窥探并叱责我的心。极度紧贴的特写,是命运剥夺我思考能力,且以稳定的凝视、深刻的欲言又止,对我为情辩解、抗争的话语权进行剥夺。

我无法闪避以挑衅的姿态转向镜头的那张脸——那是我自己的脸,明净无垢,清洁无污的时刻,一去不返的时刻。

我老了。

我曾经的身影附着在现下的,这些年轻生命所蕴藏的无限活力中。我在他们的局外,望着,如同一个令我迟疑的视觉主观镜头。

我曾拥有的一切美德与善念被依次扬弃,像水滴汇入海流,像蒸发枯涸的塔里木河床。像来到某个我不认识的地方。

 

我感到怅惘,无尽温柔的。不疼,亦不难捱。

尽可能的,让我在流放中救赎自己。人生中最悲苦的是一勺盐,不是一片汪洋。

 

 

 

幸好,我的视觉有天大缺陷,才致使我看见的影像未有遍布裂痕。

有情人散步,身影因逆光而剪成一双边缘发亮的镶嵌画。湖水用纯度极高的原貌写真,倒现出整幅祝愿。柳枝的碎叶在湖面飘荡,波纹像自然奥秘般反复叠加,似是同一种验证。

彼岸的草丛绿光,越过砖道,乘着溪流飘向我所在的,河的这一岸——它们融了我,却又不忍烧尽残骸。

初次发觉原来阳光照耀的水面,是无数波痕的交叠,星辰闪烁,明灭,散射。在间奏着音律的水纹之中,千千万万个鼓点交替锤击。恰好这一眼,从海中捞起了整个天际的银河星系。沿河衰草,也从萎黄转为金色。

一架飞机滑翔上空,倒影于水,仿佛从无限里飞往无限的航班,机翼,也驮载着空中和水下的两极世界。

 

在无数个别地方,我以陡峭角度俯视或仰视过——然而,若不能与人生平起平坐,必然就不会有最适度的掌控。

但人生和电影的重合,往往在于,惯例地——命途制造者会重复故事信息,以“惯例”为我的将来铺设伏笔。如果有一瞬,我生活幸福曙光乍现过一秒,那么随后它就该实现或幻灭。

视觉暂留,由“临界闪烁融合”与“似动现象”,这两种人眼特异机制而制造出的完美幻象。所以,我看见光的不朽、静态的定格,是情绪化的自我——

正如,我以为懂得爱情的定义,并旁观别人的情史,就获得爱的体验一般。

真傻。

 

阳光普照清波而投射于我,我身上处处流溢光彩,仿佛是游掠的鱼。

鱼生而目中无泪,纵使哀戚,也难以产造液体,不过是回转眸光里、深似侯门的热望。每一分柔默,每一分残酷。如海洋共火焰。

苦恼是无需呈表悲伤,无人看管我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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