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最早感觉到孤寂一词的美,是在作家雪小禅的文字里,带着悠悠的苍凉,像冬季的湖面上,那凋零的残荷,用独有的黯然姿态面对着尘世。可那副傲骨分明是对生命最终的坦然。

人生就像是一朵花抑或是一棵树,从发芽到成长到开花是一个向上的过程,而从凋零到萎谢是一个向下的过程。向上的过程多的是骄傲忘我,追求名利,浮华急躁的心情,更爱众星捧月,爱前呼后拥的那份虚伪。这一切都属正常,因为年轻是一切狂妄和虚伪的资本。而向下的过程就像是你疯狂跑到山顶累得气喘吁吁,累得精疲力尽,坐在山顶往下望的那份淡定,你终于明白,不管你走得多高多远,还是要回到最初的地方。这时,你就明白所有的花开花谢,盛放凋零都只是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想开来,孤寂一词便不再是寒冷凄清,而是一种成熟与淡定。我喜欢孤寂,并且是过分一些的孤寂,虽然与人世的繁华和红尘的喧嚣是一种背弛,可那却是属于一个人的唯美世界。就像是喜欢一个人,哪怕只是在心里,没有语言的契合,只在红尘的最深处观望,他的一个文字,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就已是满满的好,虽然这种好散发着一种孤寂的味道。

有一方玉印,大一号的长方形玉柱,白色带着些许的翠绿,白的清纯,翠的欲滴,放在精雕的红木盒子里,散发着薄凉的味道,上面是我的名字。我把它锁在我的抽屉里,没事时拿出来我看看它,它也看看我,用心灵对话。我不会用它,它只能存在我的心里,在孤寂的时候给我一种无形的力量。

儿时好胜,看同伴都上学,就也要上,母亲耐不住我的软磨,就求老师收下我,当时我四岁,几个同伴都是五岁。年幼调皮不知学习的重要,等到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不及格也不知道羞耻,可有一天学校开会给那些好同学发了奖品和奖状,那份张扬却深深刺痛了我幼小的心。于是,暗暗发奋学习,终于也站在了领奖台上,于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什么都要最好,渐渐地把自己隔离在众人之外。穿衣要有自己的风格,大家都穿的我不穿,连发型和头发的颜色都要和别人不同,高傲地从不愿意和任何人低头。就连后来的爱情,也不按常理出牌,大家看好的我就不搭理,只把自己的头高高地扬起来,只追求精神世界的唯美,爱到最后,众人皆醒我独醉。

那时没有孤寂这个词,我在大家的眼里就是一个性格怪异的女子,性格孤独冷漠。可我喜欢这种生活,一个人赏花、望月;一个人清醒、沉醉。在我的世界里,美是应该和安静相连,幸福应该和孤独相连。一个人安静地享受在独我的世界里,听歌写文,多好,多好!

推不掉的朋友聚会,名师大家我不靠近,只把自己安放在一个不被人注视的角落里,和陌生人坐在一起,这样就省了很多口舌,于是三下五除二吃了就迅速逃离。我喜欢孤寂,但并不代表我冷漠,我心地善良,容不得一丝阴晦和丑陋,只要遇到那些乞讨的穷人,我总会想法接济。住院手术,看到一个山里女人连内衣都没有,外面的衣服是那种粗拉拉的料子,试想着手术后躺在床上挨着伤口该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我把我预备的崭新的内衣给她,分我的饭菜给她……她是那种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的女人,是现在的政策好,农村医疗保险才使得她有机会来城里的医院看病,木讷的她拿着我给的东西只会笑,连个谢谢都不会说。这与我有着某种相同,不说,什么都不用说,心灵的相惜是一种感应,让温暖在这种沉默中传递,更好。

也记得那年冬天雪飘之时,我有了第一次心动,算不算初恋不知。他是邻村一个穷孩子,只是一次不经意的相遇,就迷恋上我,于是托人捎了纸条与我相约,我根本不屑一顾他。想不到,他竟痴痴地为我夜夜守候在我家窗外的小路上,没有电话联系,更不敢去敲我家的门,只为了远远的看上我一眼。那个冬天,雪一场场地下,天气异常寒冷。白天他不敢来,只是夜深人静,一个人远远地站着向着我窗户的方向望着,而每次我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他呆立的样子,总是漠然地拉紧窗帘,然后安然入睡。我想我的冷漠一定会逼退他的激情,谁知,一天两天,甚至一个月过去,他依然如故,我的心再也安静不下来。那个夜里,雪下得很大,临睡前,我又偷偷看了看窗外,灰色的世界里,他的身影就像一颗树桩稳稳地站着。多冷啊,他是傻子吗?我这样想着就睡下了,谁知怎么也睡不着,下床看窗外,他依旧站着;躺下,起来……我怎么折腾,他都是那一个姿态。眼看着墙上的时针已经接近四点,天哪!这样站一夜,人就真的冻坏了。想到这,我起床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偷偷地下楼,看到他时,他已经冻得不会说话,那三个字憋到最后也没说出,可我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火热的心跳。那一刻,我们彼此望着对方,感受这孤寂世界别样的唯美。

我知道,是他的沉默以及执着打动了我,他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的所爱,所谓的隆重以及张扬都不是我所要的。

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

这个季节,想开了寒冷就变得肤浅起来,一切皆喜,连苍茫都透着前世今生的味道。我身着素色棉布衣裙,一个人上街买菜,打理生意,闲暇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读书品茗,回忆过往,享受独有的孤寂。

多美,多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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