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观音
一
当淅沥的夜雨,润泽着诗歌的河岸,当檐雨的念珠,弹拨出伤情的琴弦,书生还是坐拥着那袭憔悴的青衫,以满腔的柔情,在字里行间里,设计着千百种红尘邂逅的片段。
一只笔的凝视,不知能否可以望到多年前的多年,以沧桑的文字,复活出那些曾经痛彻心扉的夜晚?
窗外,菲雨缠绵,心停留在那曾经过的小路上,或许,浅浅的脚印,还在心痛着那瓣积水的落花,回眸间,那颗初春的红豆,却已长成了经年的愁……
当颤抖的指尖,把如雪的寂寞,溶进了今夜的杯盏,那青灯的光环里,不知是什么令你的灵魂战栗,不禁沉思掩卷……
或许,在走失了冬天的春夜,与其说寂寞于你,如一朵飘香的幽兰,倒不如说,你已伴随着季节的落英,迷失在宿命的罗盘。
难以诠释,缘何一场悱恻缠绵的情戏,总是在最精彩的一刻落幕?缘何十指相扣的誓言,难以抵御时光的更迁。
二
书生摊开如莲的掌心,却再也攥不住最美的片断,唯有把身子浸泡在那些个神秘的词汇里,含着淡淡轻愁,带着浅浅孤寂,穿上精美的悲剧衣冠,于文字中张开幻情的双翼,一路追寻着那今生的廊桥梦,前世的失乐园。
原以为在室内,植一株滴水观音,任一卷卷翠绿,舒展出浓浓的禅意,能够令那些消杀不尽的情感的细菌,彻底僵凝,便再也渗透不了文字的基因。
指尖与叶尖碰触的瞬间,你才发现,或许,你错了,它的泪溶湿了你的指,在墨砚中不安的悲情,却不小心溅出了满笺的幽怨。
最初,是谁一句地老天荒的钓竿,垂钓出一帘结局残酷的春梦,令你在几世的光阴里,斜依酒栏寂寞风残?
在檐雨的梵音中,阅读褪去痕迹的允诺,那情殇的挽联,依旧高悬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是谁枕着如水的秀发,难以看破不堪的红尘,夜夜在一泓清泪中惊醒?
三
你幽怨的眼神,永远望不透尘土飞扬的人世,可为什么凡尘的风烟,又点点爬上了你的鬓角?
婀娜多姿的长裙,拂不去百载的惆怅,当绕梦千古的相思,唯剩下翰墨点点的凄凉。那些难以抹去的花间情事,便撩动着幻情的霓裳,在庙堂抑或是江湖中传唱。
欲念崛起的歌舞升平里,片寻不到一寸适宜真爱生存,那质朴的土壤,是谁逐鹿的步子,踏碎了你关于爱情的种种神往?
谁可证明江南的水,不是你收集的清泪?那摇荡的画舫里,又是谁凄美的歌声,轻和着幽怨的管弦?
窗外,依旧檐雨声声,溅在春夜多情的诗笺,如离人的泪水,又似低泣的红颜,或许是一叶难以破译的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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