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寄思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冬至虽未到,但按照中国的习俗是要到逝者的坟头祭扫的。由于冬至礼拜二,故而上班族多选择在今明两天上坟。我和姐妹约好今日去父亲的坟。父亲去年6月3日走的,瞬间一年半了,五百多时日就这么转眼即逝,消失在远方。

 

早晨天气晴朗,太阳红红地挂在天上,淡淡的阳光涂抹在身,但还是感觉寒意,冬日冷峻的面孔让人不可忽视。很快就到了上山的小路,不能骑车了,驻在山根。一路缓缓步行。霜厚厚地涂抹着脚下的草草叶叶,田间的水还结着冰,我和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她说,我应着。我的心思转在这条小路上,一年前我扶着父亲的棺椁把他送上山,就是走的这条小路;山是熟悉的山,村子的,父亲身前在此日里来雨里去地劳作,就是刚去世的头一年还在此种着芝麻黄豆,满山岗地摇曳,还栽插葳蕤翠绿的糯稻,我们吃着香喷喷绵软滚热的腊肉糯米饭,但一切都是昨日,不可翻阅的昨日。路平坦些了,村子组织人铺了碎石子,两边的杂木荆棘都砍了些,坡削平整了,走在上宽心舒意。道旁的树木静立,山岗也无语,我们穿行在这宁静的空间里。

 

到了坟,有人比我更早,有的已上好坟,下山了,有的在砌石碑。是清明来的,几个月,父亲坟周遭的环境变化不小,有的简单的坟做了修葺,平台、规整的石碑都建了,有的是添了几处,又有人撒手人寰。我路过新坟放缓了脚步,心里感念了一番。

 

父亲的坟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父亲的归宿地,永远的家,也是我此生牵挂和疼痛的地方。先燃放了炮仗,噼里啪啦,将一些沉重炸开,然后燃着草纸,黄黄的纸随着火光的舔舐消失身影,我的思念和一份心意也织进。跪拜,父亲在世我从没有向他老人家屈膝跪过,今天我虔诚跪下,俯身长长叩下头,数下。接着我点上三支香放在父亲的坟头。缕缕的青烟像我的不尽思绪。

 

我们欲走时,姐姐来电话,问我们在哪里?我说,我们在山上。姐姐说他们也到了。我停下了脚步,等姐姐她们来时,我为父亲斟一杯酒。母亲和姐姐们做了几道菜,拎了一瓶酒。菜呈一直线摆开,我启开瓶盖。整瓶的,父亲生前很少喝上的,平日都是散装的三五块钱一斤,今日我给他倒上的则是几十元的,但他却不能张口品抿。酒倒上,倾洒在坟头。我走了,还要到岳父的坟头。语言上没说,心里说了一句,父亲,我走了。就头也没回地走了。

 

山依旧,树木依旧,我的心里却波澜起伏,无数次地脑际闪回父亲的形象,那个始终笑盈盈、个头不高、语言不多、走路风风火火的花白老人,他的银白头发刺疼我的眼,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