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的温柔
在我的记忆里,数九严寒那是塞外最冷的天。在北方流传甚广的“九九歌”中唱道: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所以对一个人意志的考验才有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之说。
今年的冬天真的有点怪,三九天最低气温居然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点0℃,这对于习惯了北方风沙严寒的人们确实是一件稀罕事。乍见这样的温柔场景,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老天却把一道符咒贴在大门外。持续数天的灰蒙蒙的阴霾天,能见度偏低,数起高速连环车追尾事件每天不断更新着。
刚开始还庆幸着气温的回暖,这样在室外活动的时候不至于冻到手脚冰凉,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重感,让我感受到了0℃的“温柔魅力”。
周末的时候逛逛街扫扫年货,往常也没觉得怎么累,只是这一次觉得有些困倦,当时也没有特别在意,回到家昏昏沉沉地盖着厚厚的被子睡了一觉,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来。迷迷糊糊瞟了眼电视,看着医院里人满为患的就医者,才知道这样的天气是感冒重灾区,而我不幸被雷中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爱人关爱的眼神,“渴了么?要不要喝水?”、“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要不给你买?”以前听他说话从来都没有这么动听过,他轻轻抚摸我的额头,竟然开心得像个孩子。“烧终于退了,你刚才发烧了吓死我了,38.6度,如果你再不退烧,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带你上医院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吃点东西,享受着他杰出的劳动成果,只是食欲太差,浅尝则已。“应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你躺了一天多了,我扶着你去植物园逛逛吧。”一听说去植物园,我的爱犬小虎虎便从它的狗窝里直接窜了出来,开始用它的小脑袋不停地拱我的小腿,直到我答应为止。
冬天的植物园分外的冷清,尤其在这样的阴霾天气,爱人扶着我顺着小虎虎的喜乐随便散散步。前些日子的积雪还有些没有融化,一小块、一小块象个豆腐似的盖在厚厚的落叶上。北方的春天没有了绿色的生机,光秃秃的枝桠总会让人们想起冬天的萧瑟,向往春天的盎然。走在无人的小径,虚弱的身子便失去了往日诗情画意的浪漫。
小虎虎调皮地追着成群的鸟儿,顺着鸟儿们飞翔的方向,远处白杨树枝枝桠桠上伏满了鸟儿,黑压压的一大片,就像是用浓墨描绘的粗粗的树枝。小虎虎所到之处,必是群鸟惊飞的恐怖场景,不过,时间一长,鸟儿们的智慧也见长了,看它不过是一只小狗,竟然有胆大的喜鹊故意戏弄起它,只等它接近快一米时,才不慌不忙地在上空徐徐飞翔,直把小狗气得跳起往上扑。无数双眼睛看着它们互相戏耍着,谁又能说狗儿不是它们不请自来的群众演员呢?
以前总以为严寒覆盖了很多东西,包括候鸟的美丽声音,总不免会遗憾些。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变成了鸟儿们的天堂了?如果不是我们无意之中来到这里,鸟儿们的温柔与多情我们又如何能见到?这冬天里最美的声音一下子就令我着了迷:听着近在咫尺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叫着我们听不懂的鸟语,瞅着成群结队的鸟儿们欢呼着大摇大摆地飘落在树枝上,个别个性的鸟儿会选择一只高高的看似弱不禁风的白杨末梢孤独地守望着,偶尔自娱自乐呼唤一下同伴,再看看脸上洋溢着笑容、小曲不离口的老公,竟然有些纳闷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生病的样子很可爱,像一只依人小鸟,平日里听你叽叽喳喳听烦了。现在看你这么乖顺,我觉得特别快乐呢。”我的心不由得为之一动。
是啊,生命中的阴霾时常会让我们失去寻找的方向,总会想当然地扮演着自己认为状态最佳的角色,只是往往忘了家人的感受,才让0℃的温柔界于冰与火的两重天。燃烧过后会有灰烬,冰却之后会有遗憾,谁又能把握最佳的分寸和火候呢?
有时如霞的云雾也会蒙蔽我们的双眼,那些浮在上面的美丽小星星,也会让我们的感动成就片刻的辉煌,只是尘埃落定,能够真正露出善意的笑脸,让我们感动的,也唯有爱人质朴而真诚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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