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
整理抽屉里的日记本,无意中触到一个绿色的笔记。凭印象很熟捻地翻开,果然,他的字迹映入眼帘。
只所以单说字迹而不提内容,是因为当时的内容是摘抄,与他关系不大。只因他的字写的飘逸、隽秀,很有点出类拔萃,所以我喜欢的内容就假以他手留了下来。记得当时我夸他的字写的漂亮,他年轻的脸上充溢着自信和骄傲,说:“应该还行吧,很多人都说我的字写的不错。”然后又说:“我还会另一种笔体呢!不信,我换另一种字体写给你看!”
于是,就有两种字迹,留在了我的本子上。
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那时我们是怎样对对方产生好感的。我们只相处了一个月,年轻时的羞涩、纯情、无暇与澎湃在那个月里我都得以品尝。在他不得已离开之后,很快地,就托路遇的同事捎回了书信,并一再郑重其事的求告:因担心邮件在路上耽误工夫,故而拜托他们回去后一定第一时间送到我手。果然,当我接过沉甸甸的信封,同事们戏谑的话头随即飘至:“才刚刚分开,信就急急地到了。嗬,写这么厚,年轻人真是有话说啊!”
然而,美好的开端到此戛然而止。关于爱情的美好记忆也定格到此。随后的日子,由于调动的失败,一下子摧毁了他的良好愿望。我这边,也由于突然的变故,心情一下子变的复杂而沉重。
之后好像还通了几次信,内容愈来愈客套,涉及到的未来越来越少。
我已忘记回信都给他写过什么,只记得那时他很悲观很失意,好像对什么都万念俱灰。只记得他说过一句:“自此之后,在我心中,何人能及吾姐......”
想象中触手可及的交汇在那个暑假分叉。然后,命运有了新的安排:此去经年,各有各的行程,各有各的轨迹。
两年之后,我曾写信传达心声:能不能把那个笔记本还我?里面有我许多青春的印记。我需要自己尘封,保存!
又有许多年之后,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我是xx,你还在xx单位吗?”
我又惊又喜,赶忙问:“你现在哪里?”
“我已调过来两个多月了,是通过考试录取过来的。”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联系?”
“不知你在哪个单位。去过以前你工作过的地方,没找到。我好久没和这里的熟人联络了,有关你的消息也少之又少,今天好不容易才问到你的号码。”
如同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如同看到含苞待放的花蕾。一刹时,我感到自己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相隔十几年后再相见,不提过往,不提沧桑。只是亲切地询问,平静地叙说。
岁月磨砺了性格,年华里溶进了风霜。什么都懂,不需要表白;未来路长,互道珍重。
好久好久不见面,都在心里放着,各忙各的;
匆匆忙忙聚一聚,也是为了保持相宜的温度,不致淡出彼此的圈子。
中年人的相知,不会为难,不会刻意,身心轻松;
中年人的情谊,更像冬阳,不很热烈,却也温暖。
只有一次,关乎感情。他说:“当时我是觉得不能给你幸福,所以主动放弃。及至后来,我们已是各有各的故事。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们那时走到了一起啦,现在会怎么样呢?”
我笑:“还真不好说。也许会好,也许会吵。”
不过,这个样子,已经让我觉得够好。人们常说:“从友情上升到爱情容易,而从爱情退回到友情很难。”而我们,曾经有过短暂爱情,而现在,友情之花也在开放。
席慕容说:在年青的时候,假如你爱上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了无遗憾!
有时候,擦肩而过,也是人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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