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火桶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所在的南方四季都是连续多日的阴雨,可让我觉得痛苦的不是这过多雨水导致的上下班踩泥水,而是冬季太过漫长,怕冷的我总会穿几个月的羽绒服才翘首盼来我所能感知到的春天

  昨儿个是难得的艳阳天。可今早,又是雨中夹着太过细弱的雪粒。知道有雪粒,也是因为它们跳到伞上不再是清脆的滴答声,而是嘶哑的蹦蹦声,还有黑色外套上不易忽视的亮白色的小细球。这时心里是有期盼的,盼望着能再下点,雪米粒能变成大朵大朵的雪花,期待有一场荡涤世间万物的洁白。

  四面不够密实的办公室里,十多人围炉而坐,手里都拿着各自的活。看着窗外有望下大的雪,思绪全都拉出了很远很远。。。

  那个叫火桶或烘笼已经消失在我们视线里很多年的东西又被大家忆起。

  火桶是用几块不大的木板钉成上下无盖的正方体,最下方不用钉密实,只钉大约三分之二左右的木板,在这块木板上放上一个家里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较大的洋瓷钵。在钵底铺薄薄一层柴灰,早上上学时,从灶堂里铲一些快燃尺的通红的火石头,条件好一些的人家会再在里面埋几节专门烧制的小腿粗的钢炭(山上的青钢是最好的制炭木材),相当于再在的机制木炭,却比机制木炭燃烧的时间长很多。条件不太好的,也有用一根铁丝穿在一个有着大大小小几个窟窿的洋瓷盆的左右两边,然后一路走一路拾着柴禾,右手臂就抡起来甩整圈,盆里的火也就会越烧越旺。常见被风吹起的烟薰得眼泪直流,恨不能甩一边算了,可到最后还是舍不得这冬季里能带给我们温暖的浓烟,于是,他们又会趴下身去,对着脸盆中心从别处借来的火星子,腮帮子一鼓一鼓发出扑扑的声音,火苗也就越窜越高,浓烟也就越来越淡,直到火苗一下子窜起人多高(小孩子都矮嘛),才猛一个激灵,退到火苗后。当然也有退让不及的,额前的头发也就有一些不见了,真像狗啃出来的不均匀的头发桩。

  烘笼则是用较好的篾条编织成的有些像葫芦的形状的东东。底座呈圆形,较宽,腰细,上面较平缓的呈下坡状的圆拱。最中间是留有能伸用一只手的圆形中空,便于手握住抡起来甩圈和加一些木炭。

  火桶便于脚踩在两边,而烘笼则可提着烤手,烤身体高一些的部位。

  这样一路拾着柴火,吹着柴火,走走停停,到学校时便有不少的熊猫脸孔。黑黑的眼圈,那是被风熏得流泪的眼睛被沾满黑色炭火的双手一擦,结果呢,要么黑眼圈,要么黑眼圈外加脸颊上手指划过的黑色壕沟。就这样,大家你对着我笑,我对着你笑,流着鼻涕一抽一抽的笑得真带劲,世界在我们眼里也是温暖的了。

  那时的雪哟,漫天飞舞着,大朵大朵有质感的雪花像极了地上的蝗灾,密实得只够一个穿梭其中的空间。脸上 ,身上,不过一会儿,世界变得混沌而又透明。我们便在这里面转啊转啊,等停下身来,世界早已一片银色,孩子们又用那努力想探知世界的眼睛这儿看啊,那儿望啊。近处的树白了,草垛白了,田地,也被装饰得晶莹通透。

  一群乡下的娃儿们,全都出来了。站到树下,再使劲一摇,一身雪全都落在了自己的颈里,荷包里,那惊叫着的呀,啊,和着银铃般的笑声,慢慢消失在天际间。

  办公室的同事们说,如果有那样的一场大雪。高山之上,就应该有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打望这白色世界,发出银铃般笑声,身边定不能少那个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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