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雪天
一夜一天的雪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就停了,遍地白皑皑的披上了纯洁而又眩目的伪装,让人无法看清本来的颜色。可天气并不是很冷,终没有到可以结冰的气候,就连是夜里雪还在偷偷的融化,屋檐树梢断续的滴答着水滴,象是敲打早晨还没有苏醒的睡眠。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许都是这样:没有到氛围或者应该转变的时刻,事物都不会自己有力量去直接改变。就象这雪一样的辜负了人们的想象,因为温度没有低到可以成冰的时候,它就瘫软的悄悄的化成了水。
白雪飞舞的时候,鸟是不会出去飞翔的,它们应该是躲在巢穴里静静的忍受饥饿寒冷还有剥夺了飞跃权力这样多的痛苦,但是它们相信机会总是有的,所以会偶尔动动翅膀,然后悄然的蹲下去。人也不出门了,现在的人都会把门关得紧紧的,看电视里那些和商品一样的节目或者诱惑购买商品的广告,总之都是无聊,没有多少新意,倘若有人走进了电视的情节还要跟着那煽情表演流出泪花,也都属于渴望的范畴,我就从没有认为人的哭泣都是脆弱的表现。
我很脆弱,却从不哭!
天底下没有了各种动物欢乐的运动,特别是没有了人的劳动和忙碌就变成了坟墓般的寂静。仔细想想,我才明白:快乐和进步其实来自不停的运动。所以人的快乐都在清醒的时刻,因为睡眠和死亡的区别仅仅是有呼吸。
闲而安静的时候,人们都喜欢回忆,我也是这样,我回想起了童年的时光。
黑蛋是我一个村子里的,按辈分他应该叫我叔叔,老家里的习惯长辈通称作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谁教导了他,我的记忆里他都是叫我爷。——虽然我们的年龄相仿,但是辈不是按时间来确定的。
我们老家年年都会下雪,这和有的地方年年都不下雪一样的没有什么好商量。每年下雪的时候,黑蛋就会唤上他养的一只黑狗:“黑虎,走!我们一起去叫爷起来堆雪人”于是,每每这样的早晨,我还没起床,黑虎就会用两个前爪把那四处都透风的木门抓的吱吱乱响,还不时的汪汪的叫,“黑虎,我来了,爷是个懒虫,肯定没起来,我来使劲敲门把他敲起来。”我是不敢再赖在床上的了,因为我知道黑蛋不会罢休。
总是快快的起来,总是快快的穿好衣服,总是脸也不洗就和黑蛋一起带着铁锹出去,然后来到村后槐树林的后面空地上开始堆雪,黑虎这个时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摇晃着尾巴转来转去,有时它还会爬到我们堆起的雪堆中间,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吆喝,而黑蛋会把狗抱下来,搂着狗的颈子:“不闹,不闹,爷发火了。”
不大的工夫就可以堆起一很大的雪堆。我们就用铁锹把坍塌的雪铲起来往上堆,还要用力气拍得紧紧的,然后开始修理四周多余的部分,凹陷的地方又补上去,直到有了人的外形轮廓以后黑蛋就会弄个小的雪球,找一块干净的雪地去滚,雪球越滚越大,一直滚到搬不动那么大的时候,他就要喊:“爷!我一个人搞不动,快来帮一下呀”我们一起把那大大的雪球抬起来,放到那个修整的象人的雪堆上面,雪球就是雪人的头颅的了。
雪球架上去以后,我们两会绕着雪人走上几圈,仔细的端详,还会在不满意的地方或者用手捧一团雪敷上去,或者把那些看上去多余的扣下来,直到我们都认为满意才会感觉手好冷。黑虎照例是一直跟着的,它没有说冷,我们把手放在嘴边呼出热气暖和一下的时候,它欢快的跑动,不时还做出几个象是要攻击的姿势。人和狗真的有区别!
“爷,应该弄个大鼻子”“是,还要有眼睛。”
“我去拿”黑蛋跑走了,黑虎跟着跑去了。我呼暖着冰凉的手,还在看那没有眼睛和鼻子的雪人。
黑蛋拿来一根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还有两个小小的芋头做眼睛,“芋头做眼睛好,还有毛,爷,象眼睛吧?”“还没嘴”我说。
“哈哈,我带了”他掏出一块红色的纸片“嘴是红的,就是耳朵,我们用雪做个耳朵吧。”我们七手八脚的忙碌了一会,雪人儿就成了:圆壮的身体举着大大的头颅;拍成雪饼后再掰成耳朵的形状安上去的耳朵;眼睛黑黑的,还长着乱乱的毛;鼻子很长,橘红的颜色,象个小丑;鲜红的嘴,只是红色映了出来,就显的嘴唇很大。。。。。。
我和黑蛋非常高兴,都忘记了寒冷,高兴的边看边笑,黑虎看到我们高兴,一会跑跳一会又好象莫名其妙,它无法理解我们为什么而高兴。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除了记忆什么都不会留下,这些已经久远的事情如果在安静的时候回想起来仿佛都发生在昨天,其实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回忆是亲切的,因为亲切所以感觉离得很近,抑或这些事情就始终没有离我而去。
既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回去看看黑蛋去。
雪继续的在融化,天空是白白的,野地里依然还是白白的,没有飞鸟,偶尔有几只麻雀觅食也都是空空而归,大地只会留下一串它们不知道是咒骂还是失望后无奈的声音。
我踩着嘎渣嘎渣的脚步,急切的往前走。
突然我发现一串脚印的雪已经全部的融化了,裸露出泥土的颜色来,我知道这里有人踩过,那么为什么别的地方的雪没有化掉,而踩过的雪就已经化了呢?我纳闷起来:热量可以融化冷冷的雪,那么走过的脚印里会有热量吗?
几个小时的路程结束了,我到了我的老家。老家全变了:原来灌溉的水渠如今成了宽敞的马路,茅屋都没有了,眼帘里是一排排的高楼。。。。。。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我儿时生活过的那个乡村!——没有了炊烟,没有了槐树林;没有了我们堆雪人的那块空地,一切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一切都改变了。仿佛贫瘠和朴素都没有了,仿佛一切都富丽堂皇,而我却和原来的贫瘠朴素亲近得多,到是和富丽堂皇的现在生疏得很。
“找人吗?找谁呀?”“找黑蛋”我有点惶惑。
“地没了,黑蛋搬走了,听说在城里打短工”
“”
“地没了,以后子孙靠什么活计呵,房子可是不能吃的呢”。
。。。。。。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机械的点着头,甚至没有听清楚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似乎是麻痹的状态,不知道是冻麻木了还是失落后的茫然,脑子里空空的,好象魂魄已经离开了我,到了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我突然想既然黑夜都来了,那么新一天的早晨应该是很接近的了,也许明天太阳就会撕开天空密密灰白的云,这样就会有温暖的阳光照下来,雪就很快都要融化去的。
我不自觉的回头看一眼今天走过的路程,突然后悔起来:我怎么没注意看我去时走过的脚印有没有也已经化了积雪而露出脚一般大小的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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