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的清明粑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中午吃什么?”女儿问我。

      “清明粑。”我回答她。

      下班时路过那家生意极好的清明粑小摊,我就买了四个。

      童年时最爱吃的东西,那味道一生都会觉得美好

      家乡的早春三月,春寒刚刚退去,一朵一朵的清明菜,便从野地里伸出头,如果逢上几个太阳天,它们便挤眉弄眼地开出黄色的小花来,我们俗称它为粑粑花,用粑粑花做成的粑粑就叫清明粑了。

      清明前后,村里便有人家在做清明粑了,如果自己家里还没有做,那在暗地里,简直要羡慕死了那个能吃上清明粑的小孩。提上竹篮去打猪草,母亲说,顺便摘些粑粑花回来啊。听到这一句,自己都会高兴得跳起来。

      清明前后一直是清明菜的繁盛期,乡间的地埂边,田埂上,麦沟里,菜花脚,甚至是草垛旁,到处都能看到。嫩绿的径杆上着绒绒的小白毛,顶端上开细碎的小黄花,一簇簇的小黄花,像绿绸一样到处都是。用手从一朵粑粑花的中间掐断,只要上部最嫩的一截,走了几块地,一会儿便能装满小竹篮了。

      母亲做清明粑时,我们都是守在她旁边,咽着口水,仔细地盯着她做的过程,生怕那粑粑一烙好便被哥哥或姐姐先吃完了似的。

      一篮子粑粑花,倒在簸箕里,看上去是篷松,柔软的一大堆,用水淘净,过一遍滚烫的开水,再放到凉水里,双手用力挤去水分,再踏散,和糯米面拌匀,在揉面的时候,这时已经可以闻到清明菜那一点清凉苦涩的味道了。

      屋后就有一棵高过房顶的大椿树,哥哥用长长的竹杆去椿树上挑落七八朵嫩红的椿芽,姐姐切来一刀腊肉,把切碎的豆腐干、椿芽、腊肉一块炒熟做馅子,包在揉好的糯米面团里,搓成圆圆扁扁的清明粑,在烙锅里打上一层薄薄的菜油,把清明粑放进烙锅里摆好,用另一口锅倒扣着,等到热汽刚冒出来,满屋就开始飘香了。

      最好吃的清明粑就是刚做好的时候,趁着热气,它既柔软又有韧性。每年家中只做一次,一次也要做上几百个,放在簸箕里,饿的时候,放到灶火旁烤一会儿,干硬的清明粑就会变柔软起来。家中的姊妹多,几百个清明粑十来天也就吃完了。

      在城里,每到春天,到处都能看到烙清明粑的小摊,城里的清明粑,品种繁多,有包引子糖的、有包椿菜的,有包糟辣肉沫的,还有三合一的……每年,我也总要买些回家来吃,尽管那味道没有童年时母亲做的那样香,但是,这未必是为了吃。

      一到清明,一看到清明粑,我就会想起,曾经在家乡的那些田埂旁,地埂边,那遍地的鹅黄,那苦涩的清香。那样美而又柔嫩的花,在春天的日子里开着,因为是和食物有关的记忆,带给我很不一般的感受。童年时的美好,我对那段岁月的念想,就像春天一来,清明菜就会从野地里生长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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