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边陲小镇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穿过都市的灯红酒绿,驶入荒野的杂乱,再度繁华,继而荒凉。透过挤满尘土的车窗,满眼烟尘滚滚,一如站在生命之外的天国,看一场场昌盛荒芜,一段段跌拓起伏。
  
   在清醒和睡梦中交替,最后,在远离尘嚣的一处停靠,抵达一处边陲小镇。我回望来时路,消失在茫茫尘土边际,仿佛隔了无垠的时空,一切归于灰蒙。眼前的路,是通往另一片相似的荒芜还是另一片国土?
  
   不去多想,懒得多想,不过是一朵蒲公英似的旅人。旅行不外乎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行走到另一个别人活腻了的地方去。仅此而已。
  
   小镇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狭窄的道路两边挤满各色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商品也不过是各色传统小吃,义乌小商品淘汰的衣物饰品,从地里运过来的蔬果。男女老少川流在叫卖声里,脸上是生活真真切切的气息,孩童脸蛋上有烈日赐予的通红,像一下子回到了九十年代。
  
   不速之风刮了过来,扬起一街的尘土和轻盈的垃圾。尘土打在脸上,感觉到颗粒的细腻。潜意识捂住口鼻,路上的行人似乎不曾感觉到风,依旧行走,依旧说笑,依旧围绕在油炸小吃前面。忽然有种错觉,这里是一场古装电影的场景,他们是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由于种种苦衷在此隐姓埋名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而我,只是一名不小心游走其间的透明过客。
  
   找了离街几分钟脚程的农家,女主人丰盈的身躯,珠圆玉润的脸上堆满笑容,眼睛却有一种不易觉察的狡黠。男主人黝黑结实,不善言语,一对夫妻像极了周星驰《功夫》里的小龙女与杨过。虽然三四十岁的光景,鉴于他们称我小姑娘,出于对江湖前辈的尊重,可以称呼他们为杨过叔叔和小龙女阿姨。
  
  以不高的价钱向小龙女阿姨租了一处落塌之处。他们自豪地说,他们家是附近极好的,带我去看,除了屋顶斑斑水迹,还算白。唯一的家具是一个铁架子上几块木板,称之为床。
  这也是我一路问来最好的住处,随心而走,随遇而安,能遮风挡雨便也对得起孔方兄了。
  
   夏天睡觉习惯了直接用席子,可是这个地方只有褥子,店家褥子上覆盖的塑料袋子,一摸一手乌黑,全是尘土。这里尘土资源极其丰富,难道不远处便是大漠?拍拍掌心,叫老板从最里层拿了两层褥子,抱起往回走。把铁架子上的木板擦洗几遍,燥热的季节,几分钟的光景便干透。铺好床铺,躺在上面,一种疲倦侵袭上来。看着屋顶的水迹,哼着一首歌,想一座城,都说心静自然凉,心不在夏日里更凉。这就是夏日难得的安逸。
  
   晚上是突如其来的停电,没有准备烛火,摸出手电,看光束穿透黑暗,映在墙上。
  小龙女阿姨说这里的水是井水,她走的时候试了一下,没有都市里消毒水的气味,只有最原始的清冽甘醇。停电,洗澡也好,谁知停电的时候水也停。关掉手电,让自己沉入黑暗中,听着大家在屋外聊天打发时间,也起身出去走走。
  
   停电的小镇却是另一番景象,十一点多钟,在北方已是街头沉睡的时刻,这里却灯火通明,这种景象发生在南方大都市是正常的,这一切却发生在这里,这个将都市遗忘的小镇。白天的商贩都还有,都在摊前点着灯,白天的行人也都还有,一样的川流不息。一路望去,星星点点的灯,亮成一条蜿蜒的河流。我随人群,飘入河流里,毫无目的地荡在水面上。一点点随着众人的步伐往前走,直到灯火阑珊,知道再走便是出了小镇,于是折返。
  
   游荡了一会,心情渐佳,买了几大瓶矿泉水,沿着洒满月光的小道走。路上并不寂寞,路上有很多猫猫狗狗在玩耍,还有住户在门口摇着扇子聊着家常。小道未到尽头便是落塌之处,用矿泉水简单洗漱,结束闷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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