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原风景
1、
这里,是我的故乡,那疯起的草叶曾是我的给养,停泊在水中央的那些心情,是我一直不忍流淌的乡情。和麦芽一起成长,走过的青青岁月在涩涩的草根里记忆,留味的余香悬挂在叶尖,等待一只只蝴蝶抑或蜜蜂的过往。
还有老牛曾留下的脚印,痕迹着一段段儿童时苦难的回忆,困顿里的浮躁在一簇簇肥美的青草丛中穿过,连起那时困苦岁月淡淡的笑意。野火不尽的原野,用草根向远处攀爬,河岸两边的凝视是水汪汪的一潭,在冷静中微澜。乘着风走向远方是一支叛逆的柳条,弯着腰向前摇摆。
总是看不清自己的脸谱,是故土的呼吸扬起晨雾浓妆淡抹了晨曦的阳光吗?
雁过留声是来自他乡的消息,唯美的,渐瘦的,慢慢老去的村庄在混凝土的嘹亮中缓缓矮去,曾经的小竹园被近利的杨树扼杀了,留下可怜的盆景喧嚣一方。
也说是风信子的潇潇泪水在午夜搅乱了梦境,菜园里的那一朵锦绣是否告慰着曾失火的天堂……
把浮躁埋葬在故土的小河边,在秋天的时候用节日去祭奠,等雏菊花开的季节光影一场陆离的纯洁之梦……
2、
一代代可以企及的简单连接,泥土被石子碾碎,石子被柏油包裹,最短的距离,一次次艰辛地求索。摇曳的垂柳夹进了儿童的书签,厚重的松树挡不住湖风的坚持,站在历史的粘土肩上,一步跨入汽车时代。
用尽儿时所有的记忆一家家排列,大奶、大妈、大哥、大姐留下的牌号,曾经清晰的汉字,在阳光下五颜六色。也曾是我的眼,在放学后固定的铲猪菜的黄昏,沿着亮起的每一盏煤油灯,摸索未来梦的翅膀。
在混凝土的滚滚红尘中,泥土正以落叶般渐渐萎缩,一桥横跨东西的胜景,被高速挤成百无聊赖的雕塑。曾填满金色记忆的小河,被圈养的牲口,拉成了一条荒流,鱼肥草青的画面,在偶尔泛起的沼气泡泡里幻灭。
一栋栋错落有致的房子,我用儿时的温情融不化已上锁的红联,连狗的声音都消失了,往日喧哗的村庄,被节日的瘦骨嶙峋。还有一丝青梅竹马的线索引领着童年的记忆,短暂的握手,挣脱难以化开的寒暄,情感正以接近城市的速度远离。 不是久远的距离,不是难舍的定义,渐渐空落的宅院,还有几多气息。鸡鸣狗吠唤醒午夜咳嗽的起点。
故乡,一个简单的村庄,以现代的步伐走向唯美的篇章,在渐渐瘦弱的摇摆中,一个姿势终成永恒……
3、
站在记忆的路口找寻离家的那一段路途,空旷的乡原,已被现代的陌生一片。小河渐窄、大路拓宽,曾经的木桥被钢筋水泥平行而过,老牛脚步跨过的印记一次次在车轮下碾压。清澈的水流在田间云游,飞舞起蚂蚱秋日的狂想,稻花的恋情,纠结一个俯仰的尺度。
乡原的风,一路跋涉,把清新流在记忆里,带着文明的天空鸟瞰。
母亲明亮的眼睛,被岁月吹得花浑浊浮,阳光下看不清轿车淡淡的灰色。 梧桐花开,削去那不堪的庭院悲情,纯纯的色彩,带着笑意填满年轮生长的空洞。母爱在乡原的风中伫立,守望一次次回归的滋养,像一棵桂花,展开满院的芳香。
4、
喝着故乡小河水日渐长大,纯纯的河水充盈着我的血液,即便离开故土的日日夜夜。小河边的垂柳见证着我儿时的岁月,每一次以摇曳的方式守候着我回家的心情。垂柳在风雨中老去,连树根都被现代的规划刨出,只剩下记忆里的飘摇。上小学的路还在,通往学校的那座小桥在学校夷为农田后丢失在岁月中,唯有那些嬉闹与追逐的欢乐时不时地张紧着神经。求学的路漫长而泥泞,不只是一两次公共汽车延误的等待,也不只是父母车站旁急切的守望。
走进社会,是父母眼中真正的站起,如同故乡老屋后的意杨,虚席以沽。做不了老屋上的中梁,做个椽子同样是一份希望,就像在工作中不能出类拔萃一样。踏着时间的步点,在日月轮回中为那短短的理想奔波,披星戴月的沧桑挂在午后的阳光下晾晒,如苦丁茶一样芳香。戴着墨镜穿梭在城市的丛林,在花草的露珠里晶莹难以企及的梦。一团团硬化的固执阻碍着血液的畅通,心里的泪流有时也能成就快意,偶尔的苦痛靠文字的药引黑暗里疗伤。思想留在了昨日大家庭聚会的餐桌上,和着父母的叮咛一起饮进杂陈的奋斗中。
5、
红尘有梦,有梦的红尘在脚下飞扬,扬起无数候鸟的追逐。红尘无梦,无梦的红尘在心底沉寂,寂寞成永不开化的顽石,哪怕还有情爱的诱惑。
渡,红尘。苦旅思想的羸弱,从时间的切口嵌入,泥泞着、欢腾着,留下一曲无法终结的回望。
醒着的,是自然的梦境。睡去的,是阳光的执着。
燕子站上云彩,洒落爱的种子,在岁月的烟雨里,浓墨故乡的原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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