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时光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

   晨醒是岸,梦翼的螺旋桨在空气凝固之前渐渐定位,落地,然后下降。

   跨过暖阳的指尖,冰凌攀援到屋檐,它们是雪人生硬硬的筋骨。生命如隙,它们刮过石板屋的双颊,有弦隔音,断断续续,一点一滴。

   大地的脸,梦醒之后显得有些苍白。庄稼人冻得红通的帽子哈着热气,凌乱的脚印随北风割在刀刃之上,肌肤的痛疼造就异乡人颤栗的眼睛。

   雪停在树叶的背后,或大或小,无重无轻。所有的时光,练习一冬叶子的潇洒,细葬在树下,抛在身后,等待下一场冷与暖的上升。

   一只喜鹊承受不起一天一地的寒,抗拒恐惧的宁静。回过头一瞧,几户人家的屋顶,此时已经浓烟袅袅。

  二

   雪过天晴,寒光在寻找木鱼遗落的鳞片。这一场雪,定然寺庙的呼吸有关,与佛经的跋涉有关。风过以后,雪落的名字叫响了赛鹤岭,尚属首次。

   从山脊穿越,云的背部高得空阔,于是,众山一览,看到的和想到的都是空阔的词语。

   一分一秒,路过的时光坐在冰爽的大石头上歇息。忽地,一对仙鹤从岩松丛中悄悄显现,黑白分明是它们唯一高贵的衣羽。

   严寒拂过,阳光拂过,燕子拂过,不远的烟火也次第拂过,拂到深处,深到每一厘幸福的尺寸,草木得以庇佑,在瑞雪湿润之后或以重生。

  三

   与赛鹤龄山腰下的松子静距离接触,与山顶上的白雪静距离接触,与山空中的白鹤静距离接触。

   那个时候,拾柴的小脚丫在渐行渐远,咯吱咯吱,踩疼了这块曾经是狼出没的地方。我出没于这里的山间水乡,那些危险的出没,仿佛需要安静下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活跃在我镰刀左侧,鲜活的事物。

   赛鹤岭,是一川流动的雪落,被隐喻,被遗忘,被搁浅,而且它就与生俱来成长在我手心的命运线上,我曾经这样固执地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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