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是我的一支温暖的床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小时候,常常会依坐在院子里褪了色的红漆椅子上,面朝着山边的太阳,头发照得微微发烫。

                                                  -题记

 

小时候常常会咳嗽,尤其是冬日的时候。

大多是玩耍的时候不讲究,咳嗽刚开始的时候,又嫌药太苦,母亲不给些零花钱,是坚决摇头不吃的,母亲这个时候打也不是,骂又不顶用,只在出门的时候恨恨地说:“叫你给老子严重的时候就知道疼了!”

顽皮,无所谓的孩童,母亲的话就像是耳边风,除非涉及到“打”字,,一般是不会怕的,继续着无忧无虑地疯着。

西北的冬,多半是黄土不飞尘,却是干冷干冷的,让人发麻。踩在大地上就像是踏在了黑漆漆的生硬的铁块上,让人抬不起脚来,抬起来又不想落下。

那时候是极不喜喝开水的.不光是我,全村的孩子,乃至大人们也是,大人们早早地做了饭,我们早早地吃了饭,大人去村头小卖铺打麻将,玩扑克,我们则在村里乱奔着玩耍:偷电棒,跑城,打沙包,游戏中途,总是会全身泛热,跑到近处哪个婶婶或者奶奶的家里,趴在水瓮边咕隆咕隆地,常常是半马勺冷水下肚哇凉哇凉的,却是说不出的爽快,吆喝一声又继续疯去了,生怕外面游戏开始了落掉了自己。

玩的累了,走回家的时候,西北风劲道地吹着,村子路俩边的树皮被吹得干巴巴的,枯叶子早刮跑了,寻不见一点踪影。这样吸进去了冷风,回到家中又一热,才明显发现咳嗽又开始了。

再耽搁一阵子,总是不舒服,咳嗽便是撕心裂肺的了,还是不吃药,扛着,母亲便挥舞着半破的扫帚向自己撵了过来,想逃,咳嗽却塌了下来,没有了跑的能力,也许真是感觉到了咳嗽扯的疼痛,委屈地叫了一声“妈,妈,不敢蓝.....!”

眼泪汪汪地喝完药,也不知了药的苦味,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干咳。

生病的夜晚又总是难熬的,秒针都走的像个老太婆,我的咳嗽连老太婆都不如。

早上起来,走出外面,呼出热气,吸进冷气,咳嗽是更加严重了。

坐到炕上,从来没有过这种难受的感觉,就像一把干灰点着了在在喉咙里燃烧着,脑袋由于咳嗽的扯动,一阵一阵地针刺似的疼,心肺早已咳的不知掉到哪儿去了,空洞洞的肚子里肠子在不停地被强制收缩着。

“咳......咳!......”

我感觉整个村庄全是我的声音。

 

母亲在后庄小卖铺买了橘子罐头,吃在嘴里咽下去凉丝丝的,吃完之后,缓解了不少,但终不过长久,又开始咳起来。

母亲出门不在家。一个人剧烈地咳嗽完之后,魂魄全无,俩脚抖动,真是怕了,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笼住了眼眶里的泪水。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人在经历痛苦的过程中总是会发现一些潜藏在自己身边的美好

我躺在炕上很久了,腻了,想出去走走,又不想站起来,就用手堵着嘴巴,眼睛定定望着窗格。

这时候,中午来了。

阳光像一群麻雀儿飞进了窗格,撒在地上,水瓮上,星星点点,锅台上的锅碗盆筷也被照得亮晶晶的,冷清的窑洞被阳光照得顿时活力现现。

我就是这样偶遇到阳光,被吸引到院子里去的。

我依坐在院子里褪了色的红漆椅子上,面朝着山边的太阳,头发照得微微发烫。阳光暖暖的就像一件衣裳,全身默读着一份安详。

乡村很静,偶尔有母鸡和麻雀争抢食物的叫声。

阳光爬上石墙,一块石头依着另一块石头,懒懒地做着梦,阳光又轻轻地走向山头,尘土微微地在空气中抖动。

我坐了有一会儿了,晃了晃脑袋,四周张望,又耷拉了眼皮,眯着眼,渐渐地感觉到舒服了。

眼睛里只有一片白茫茫温和的光,不知不觉流淌到了心窝里,心窝热乎乎了,又亲切地传递给了全身的每个角落,角落里的细胞都在快乐运动着,是的,病魔让它们唯唯诺诺不敢露头,现在就让它们尽情地玩耍,快乐地做游戏!我已经盼你们好久了!

我就这样睡着了。嘴角嘿嘿地乐着。

母亲不知啥时候回来把我抱进了窑洞,一觉醒来,母亲晚饭都做好了。

吆,多么美妙的阳光! 

从这以后,我就把阳光当成了我的一个好伙伴,因为它一直陪着我。

常常会有这样阳光下的感觉。我会和家人坐在院子里,划着簸箕里的玉米,一边偷偷地享受着阳光;我会盘坐在窑洞侧方的山梁梁上的黄土里,黄土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我在对面的山下掏上一筐子黄土块,双手提过来,再用树枝,小刀把它们雕着自己喜欢的玩具,有时候还会用玉米杆子做船,放在村子的小河里一路跟着去上学;也有些有时候,我会站在漫茫茫的雪地里,去远眺感受群山下的明媚朝气的阳光,天底下,仿佛我和阳光就是主宰。

更多的时候,我会觉得,阳光是陪伴在我身边温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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