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春天的人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当山花烂漫的时节,当暗香浮动的时节,我总是会想起幼时的梦想,追逐春天,将着美丽的花海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定格在视线中。

童年时我幻想着是一只风筝,在春风里自由的飞翔,俯瞰着大地、花海;长大些我想做一只燕子,来往于南北,千里跋涉,只为追寻那记忆中温暖的季节;再年长些我觉得我还是我自己,梦想中一个人背着老旧的木吉他,哼唱着崔健的摇滚,踩踏着《假行僧》的节拍,沿着春花留下的暗香,周游各地。而如今这一切都只是停留于梦想,我虽然依旧是我,但那老旧的破木吉他早已经被灰尘毒哑了歌喉,再发不出心底的呐喊,就连崔健的声音现在听来也少了许多宣泄,多了许多压抑中的呻吟。春天,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也渐渐淡忘了追逐春天的梦,风筝、燕子、流浪的梦,渐渐的淡化在失去蔚蓝的天空,只有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偶尔触碰到那已经不再紧绷的琴弦,有气无力的“嗡嗡”声还在提醒着自己,曾有过那样的梦。

当有一个春天走过的时候,我似乎只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悄不可闻的叹息:“又是一个春天过去了!!”。而就在我的觉得再不可能有人热衷与追逐这春天的时候,我的心却被那天的清晨重重的摇撼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醒了,又似乎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那个清晨的风中荡漾开来,沉寂了许久许久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

初夏的清晨并没有酷热的感觉,春天的花香如旧缭绕于鼻端,亲吻着唇缘,我如往常一样走在上班的小路上。我喜欢着条小路,听着路旁小河的欢唱,看着山上如雪般盛开的槐花,嗅着甜丝丝的花香,让人少了许多的烦恼,所以每天清晨我很是愿用这漫步小路的清新代替公交车上的拥挤,即便是需要早起一个多小时,我依旧乐此不疲。

每日里的往返,我对小路便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它的每一个转弯,每一户人家,每一处景致都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中。而那天的清晨我却发现,在小路上多了些我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一顶墨绿色的帐篷支在小路旁边的槐树林里,一个个白色的木箱分成两排摆在帐篷的两侧,木箱周围“嗡嗡”飞舞的蜜蜂告诉我,这是养蜂人逐花而来。蜜蜂的飞舞中穿着碎花布衣服消瘦的人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头顶戴着围着纱巾的草帽让人看不清他(她)的容颜,但从衣着和动作看来应该是个中年女人。

一双失去丰满的、黑色肌肤的手是唯一裸露出的部位。当我凝视着那双手的时候,它正从蜂箱中抽出一张爬满蜜蜂的板子,想来应该就是蜂巢了。上面的蜜蜂仿佛习惯了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只是嗡嗡的围着女人飞着,却并不蜇人。听着着嗡嗡的翅膀挥动声响,看着着眼前的一幕,一个许久没有被想起的字眼飞上了心头——追逐春天的人。我不由的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来还有这样一群人在追逐着春天,追逐着花海。什么理想、什么信念都不及活着现实。那碎花布的衣衫没有燕子晚礼服的优雅,那有些干枯的双手想来也拨弄不响吉它的琴弦,若要是非把她和我心中追逐春天梦联系到一起的话,那么应该是风筝吧,同样的漂泊,同样的单薄。

渐渐的那绿色的帐篷,那白色的蜂箱被我的脚步抛在了后面,越来越远,偶尔可闻的便只有嗡嗡的挥动翅膀的声响。时而有几只蜜蜂飞过我的身畔,似乎追逐我衣间染上的花香,又似在为我送行,东天一轮朝阳已经悄然升起,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打在我的脸上,眼前豁然一亮,原来春天并不遥远。

一直以来我曾以为那追逐春天的梦想都只是梦想,一直以来我追逐的并不是春天本身,而是在强求着一种形式。当我看到养蜂人的时候,当我被这一缕阳光照射的时候我方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在追逐春天的路上。也许我和这养蜂人一样,已经磨灭了自己的容颜,但是却一直都不曾停止过对春天的追逐,每时每刻我和许许多多的小人物、大人物们一样,都在最求着幸福生活、温暖的春天、醉人的花海。

远远的回过头去,来时的路虽然曲曲折折却充满了生机,那绿色的帐篷坐落于槐树林中,和白色的槐花相交映着,是那样的宁静,就连那穿着碎花衣的女人也多了几分幽雅,前面的路上铺满了阳光,我沿着这铺满朝阳的小路向前行去,几瓣洁白而香甜的槐花落过脸颊,空气中满是幽香,原来我们一直都在追逐着春天,不管为了理想亦或是生存生命的旅途上我们都是“养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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